舒时,面色已是一派祥和,那弓弦上的箭也慢慢迂了回去,举弓的手也随之垂了下来。
谭叙诧异道:“大人为何不射?”
哥舒老帅反问道:“济亭(谭叙的字)呐,你可知,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句话么?”
谭叙点了点头,却不明所以。
哥舒一边辔马而行,一边慢条斯理道:“当一个人拥有了绝世武功,那么,他总想找人比试比试。同样,一个人握有了权力时,那么,他总想将这个权力施于他人。小官小吏,寻常百姓尚且如此,可我等国之重臣,封疆大吏,一言一行往往可让千万人受其利害。”
谭叙不禁悚然动容,道:“大人的意思是?”
哥舒喟然长叹道:“老夫执掌紫塞十万边军,算得上是国之利器了吧?可我依旧时刻培养定力,遏制自己的杀心,众将多次请命出塞北,我都制而不许,众人还谓我怯,私下里经常议论纷纷。”
谭叙安慰道:“将士们也是立功心切;再说,大军引而不发,这本就是最挫士气的一种状态。师老而疲,时日越久,军心越散。”
哥舒摇了摇头,声音透着悲悯,“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是,老谭呐,我输不起啊,这紫塞边军就是我们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