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非要往最严重的地方想,我倒是觉得,一个官员,再如何贪财,也不至于搞出如此之大的阵仗。虽然你现在最担心的那种可能的确有,不过我倒是觉得不该有那么严重。我更愿意相信董长水也是被年广裕欺骗了,或者说被年广裕最初挥金如土的假象蒙蔽了,在年广裕提出要接触地方高官的时候,他给联系了一下。当然是有偿的,他个人应该是得了些好处。然后随着年广裕的这个摊子越弄越大,他也开始察觉此人的不对劲。可是,有些东西已经无法回头了,他陷入了和那两个省的官员同样的怪圈之中。而你说他试图联系调回平京的举动,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现在他明知道年广裕没钱,是个空架子,却要到他治下的地方来搞投资,偏偏他又是主管这一块的,他当然希望从中摘清。不闻不问固然可以,可是总不是长久之计,终有一天是要归到他手底下的。于是,若能调回平京,就自然是最好的规避手段了。”
程青松重重的点着头:“往好的方面想,的确如此。可是,就怕……”程青松啧吧了一下嘴,忧心忡忡。
“但是不管如何,董长水目前的表现,至少是他收受了年广裕大量的财物,贪污受贿是没错了。而如果真让年广裕落户辛贡,后果不堪设想。那两个省的官员还只是受骗上当,纵然有决策失误,那也真的就是失误,丢帽子,这是最大的后果。可是董长水的责任就不止如此了,其行为间接导致大量国有资产流失,光是这一条,判他个二三十年都不重。要是受贿金额再大点儿……那就不堪设想咯!”
“难怪你不敢跟明祥书记说,这件事,已经不是一个省里的干部能控制的了的事情了。可是,我又能如何呢?”程青松得到这接二连三的重大噩耗,脑袋也有点儿不清楚了。
石磊又帮他点了一支烟,然后走到窗口,把窗户打开,让外头的冷空气可以吹进空调极足温暖如春的屋内。
“在省委讨论此事的时候,适时投出反对票。你和董长水都是常委,并且你在常委的排名还在他之上,你陡然反对,他终究是会杯弓蛇影的。这换成其他人都未必有这个效果,你一个跟经济毫无关联的秘书长,却态度强硬的反对此事,反倒给他的震动会比黄书记反对都要大。再加上董长水是从中央下来的人,他必然清楚你和靳家的一些关系,这些地方上的官员未必清楚,可是他却应该有所耳闻。他自己若是乱了,有些东西就比较容易浮出水面了。”
石磊靠在窗户边,抬眼看着窗外的新八一大桥,又看看冬曰枯水却依旧浩瀚的赣江,没有回头,话语却随着蜂拥灌入的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