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风稍住,虽已是下午,田校尉也舍不得浪费时间,仍让众人上路。一行人于天黑行至益都,宿于驿站。
田校尉因昨晚魔障,这晚就叫康老儿来陪他睡。康老儿本也想奉承田校尉,无不应的,就留在了田校尉屋里,侍奉得无微不至。
次日天麻麻亮,康老儿劳累的人,睡得沉,尚未醒来。田校尉因最近一向心神不安,倒醒得早,看铜壶刻漏已是卯时三刻,按说虽是冬日,这个时候也该有些天光,但看那窗纸却仍是漆黑一片,倒叫人有些诧异。
田校尉起身出得门去,门外倒有些亮了,四周景物依稀可辨,心下奇怪那窗纸倒是什么做的,一点光亮不透,于是过去察看。却见窗上停了密密麻麻的一层蛾子,红不红褐不褐的颜色,毛绒绒的翅膀,不时地翕动两下。
这严冬时节,哪来的蛾子?田校尉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妖孽?他把脖子上围的棉布围巾拽下来抽打那些蛾子,群蛾受了惊扰,没有飞走,反而向他飞扑过来,撞到他脸上。田校尉吓得魂飞魄散,又手抱着头,狂奔起来,嘴里叫喊道:“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
康老儿被这声音惊醒,却看见田校尉满院子奔跑,一时摸不着头脑。
“田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梦魇了?”他过去拦住田校尉,询问究竟。
“蛾子,蛾子,跟着我!”田校尉惊慌地指着窗纸,然后环顾四周,但是这会儿却一只蛾子都不见了。
“哪里有蛾子呀?”康老儿疑惑地四处查看。
“刚才,一群……”田校尉失神地说道,“红褐色的,像人血一样。”
“哎呀,真是红褐色的吗?我们那里叫血蛾子。那蛾子是从死人嘴里飞出来的,故而似陈血一般。坟头上多的是呢。但凡是死得不祥的人,坟上就会飞蛾子。”康老儿说道。
“是他们,是死了的那些士卒!他们找我来了,找我来了。”田校尉神情落寞,脸色灰败,一会儿,他又声嘶力竭地喊道:“别跟着我,我受够了,别跟着我!怪不得我!”
康老儿见这情境,忙把田校尉架进屋里,连声安抚。
屋外有脚步声,有两三个士卒听到了田校尉的叫喊,过来站在门口问道:“田大人是怎么了?只听见他呼喊。”
康老儿忙道:“不过是方才发魔障,梦见什么不好的东西了。不要紧,你们去吃饭,把刘副尉喊来!”
士卒们半信半疑地去了。须臾刘副尉过来了。
“怎么回事?说田校尉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