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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
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罩着用八公厘铁条焊成的罩子的白炽灯发着晕暗的黄光,一群与这个季节不相符的蚊子围绕着灯泡飞舞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尿骚味与汗臭味混合的味道,不时还能听到从不知道哪个位置传来的叫喊声。
地上湿漉漉的,若不是地上还有几张不知道什么人留下来,虽然有些湿润,但是还能稍为垫下屁股的报纸,黄克祥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坐到哪里去,而此时,他也是稍微好受一些,背靠着墙坐在墙的一角……冰凉而粗燥的墙壁上,可以清楚的摸到沙粒混着水泥的痕迹。
有时候幸福与痛苦相隔的,只是那么一瞬间,前一刻还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后一刻,便身陷囹圄。
如果知道会这样,也许,还真不应该回家,或许,在路上耽搁上几分钟,也都不样。这下,还未品尝一口老婆打的白酒,孩子也许还没吃好饭,那一声“查水表的”就已经把一切幸福断送。
想着那一群人冲进家里时孩子的一脸惊谎,想着买酒还没归来的老婆知道情况后定然会的束手无策,在几分钟前,黄克祥依然坚定无比的怨恨着自己;除了那么一个怨恨的念头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盘算,那盘算,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盘算,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无比有效的安定剂。
他很清楚,自己从没有作奸犯科,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前几天的那件事,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帮老板卖公司的电脑,这也犯法吗?那得是多大罪?该判几年?
卖个电脑,物主也同意。买家也愿意付钱,自己是一分钱好处也没拿,这到底能定啥罪?投机倒把?还是别的什么?可是那些搞得全国醋荒,盐荒,板蓝根荒的,也没见到有什么处,这又是什么一回事?
他一直想不通这些。而作为一个纳税者,生平第一次获得这样免费吃住的待遇,他还是免不了有些惊慌,在这直不起腰的房间里。
如果一来就接受审问,哪怕是严刑拷打,怕也没有现在这么难受。查水表的时候,说是来这里接受调查。但是关进来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一直没有人过问,这怎么能不让人着急?更何况,这里别说吃喝,就连拉尿都只能去那个小角落,朝着那个小孔发射,然后,就坐在离那不到两米的地方呆着,能不让人郁闷?
正郁闷着。
嚓嚓嚓~~
一阵脚步声传来。黄克祥抬起头,眼巴巴地望向铁栏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