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一饮而尽。
黄忠性情极为豪爽,我虽然有些文气,到底也是行伍出身,更主要的是我没有当今士人喜欢讲求繁文缛节甚至轻慢武人的习气,所以黄忠与我一拍即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与黄忠在推杯换盏之间,感情随着肤色的变化逐渐发展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老哥现在官居何职啊?“我见时机成熟,问出了最好奇的问题。
“还官居何职?!说来不怕小哥见笑,老哥某不过区区一个中东门城门侯罢了!”
“啥?!城门侯?!”我几乎暗瞎了双眼,难以置信道,“以老哥武艺,便是做个城门校尉也毫不为过!”
“嗨!似老哥这般的寒门子弟,武艺再高、抱负再大,若无银钱上下打点,下辈子也休想做到城门校尉!”黄忠说完便痛饮一爵苦酒。
“说的也是!投胎倒的确是门学问,哈哈!”我想起自家惨无人道的穿越运气,顿有同病相怜之感。
“老哥十七岁便进了行伍,跟着护羌校尉在逢义山大破先零羌贼,这第一仗某便砍了七个脑袋!中平元年,某在长社用二十七颗首级换了一个曲侯。。。。。。”黄忠又是一杯闷酒穿肠而过,长叹一声道,“哎,这屈指算来,某从军十八载,大大小小打了五六十仗,砍下的脑袋没有五百也有四百!可眼见都快成了皓首匹夫,依旧是个两百石的城门侯!!!”
“哟,老哥跟的可都是段颖、皇甫嵩这样的大人物啊!有道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啊,时乖命蹇,徒呼奈何!啥都别说了,老哥,咱再走一个!”
“再走一个?!哈哈,小哥风趣得紧!便依太岳之言,咱再走一个!”
奶奶的,这黄忠是个无底洞啊!
要知道,这些酒可都是从甄家带过来的,可不像平常的酒,跟后世的米酒一样人畜无害!我在甄家的时候嫌眼下的酒度数太低、透明度太差,便给酒坊的技师出招让他们试着二次蒸馏。
这酒打底也得四十五度,要老是跟喝水一样“走一个”、“走一个”,他是啥事没有,我可得塌下回话了!
算了,酒卒碰到酒仙还是识相点吧!少喝酒,多说话为妙!
“照您这么一说,您对山西还挺了解?”我边说边给黄忠满上。
“您?!”黄忠“咕咚”一口喝个干净,问道,“何谓您???”
哟,您这酒量真行!一斤下肚,还能听这么明白。
“老哥,所谓‘您’竟是‘汝’的敬称!吴郡土话,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