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放心了。
张安世如此谨慎的人,愿意拿全族的性命来替韩增做保,那么定然不会有错。
更何况还有丙吉的认可,这韩增应该值得信赖。
刘贺似乎犹豫了片刻,接着才说了下去。
“但是,朕不希望出征的汉军的军心动摇,更不希望汉军在漠北自相残杀,以至于让匈奴人得利。”
“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在后世的史书上恐怕是要留下骂名的。”
此时,天子恐怕还想不到,霍光与他先想到了一处去。
“恕微臣僭越,陛下此举虽然有明君风范,但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不可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张安世急不可待地往下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丙吉一直在朝他递眼色。
他忘了丙吉那日与他说的事情——天子比他们看得远,询问他们的意见只是为了谨慎,而不是完全不知所措。
果然,在张安世说完自己的“谏言”后,天子只是微微地笑了笑说道:“张卿放心,朕有分寸。”
“朕虽然想当明君,但是也不至于像那宋襄公一样,只知死守礼教而不放。”
张安世幡然醒悟,他再看了看身边的丙吉那无可奈何的表情,登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陛下恕罪,刚才是微臣妄自揣测上意了,陛下一定是有了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倒不至于,但是确实有一些想法。”这朝堂斗争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有万全之策呢?
张安世和丙吉改容而坐,明白往下就是天子要说的重点。
“自然是要派人给韩增送信的,但只要让他做好防备即可,返汉之后,迅速牵制住其余三路大军。”
“另外,还要以尚书署的名义给长安以北的各郡国下诏,让他们整修城池,囤积粮草,操练亭卒。”
“当然,诏令上不能说是为了防备北征的汉军,而是要说成防备匈奴。”
从边郡到长安,不管走哪条路线,中间至少都隔着两三个郡。如果范明友等人要行不轨之事,这些郡国多多少少可以拖住他们。
一旦被拖住,就可以为韩增和赵充国获取一些时间。
犯上作乱,最重要的就是兵贵神速。
只要“叛军”裹足不前,那么刘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断其粮草,让其不攻自破。
除此之外,刘贺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捉拿霍光了。
“消灭这三路汉军,不是朕要做的。”
“拖住他们,瓦解他们,策反他们,才是最好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