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复又松开,黑沉沉的目光紧紧盯着前面的所有人。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住处的所在;那一眼中,藏了太多的东西。
有不舍、愧疚、苍凉、羡慕……
唯独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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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在上,厚土在下。”
“在下乃漳井村第三代巫医却琒,携漳井村所有子民;像您献上最丰盛的佳肴,愿你福泽长青,千秋万代。”
“愿你保佑我们来年风调雨顺,子嗣延绵。愿所生的皆是男童,愿往生皆是恶灵。”
……
长长的祝词过后,底下跪倒了一地虔诚的漳井村村民;他们遍遍跟着复诵巫医说过的每一句话,如同最忠诚的信徒。
但更多人关注的,是高台上那一桶桶飘着药香的黑色药汁。
不少人已经端着碗在暗地里咽着口水,眼底带着最诚实的渴望。
——每一年的灵药喝下去之后那种舒爽的感觉简直让他们彻夜难忘,如果不是最后的理智拉扯着他们,估计早就有人冲上去争抢了。
坐在祭祀台上的巫医看着底下蠢蠢欲动的村民们,眼底的讽刺一闪而过;看这些人就像在看一群愚蠢的猪猡。
待到阿苗上完最后一炷香,他才收回目光,准备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从后面走出个男人;他默默走到巫医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便眼见着巫医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那人说完话就退了下去,而巫医却话锋一转,直直看向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阿苗。
握着烟杆的手指着阿苗晃了晃,他下巴一抬,示意:“阿苗,你先喝一碗。”
人群瞬间静寂。
铺天盖地的冷意瞬间漫上了阿苗的后背。
就连骨缝间都透着一股凉意。
底下忽然有村民不满地喊了句:“凭什么啊巫医大人!历来灵药只能是男子能喝,阿苗她上第二支香就算了,可这灵药是喝一碗就少一碗,她喝了,我们没了怎么办?”
这句话迅速得了不少的附和,村民就熙熙攘攘的闹开了。
在那啪嗒啪嗒抽着烟的巫医掀了掀眼皮,布满皱纹的脸上庄严肃穆;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了句:“她作为明年的神侍,怎么,还不能喝一口这灵药吗?”
这句话如当头一棒,把这些村民都给敲得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神侍,自然是要被献祭给神明的。说好听些,是去侍奉神明;说难听点,这阿苗就只能活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