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事情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北边的百姓恐怕会与朝廷离心离德……”
朱棣叹气一口,他很清楚北方百姓的负担有多重。
在那些南人官员看来,北人每年都要从江南拿走许多钱粮,可他们不知道,那些钱粮根本没有多少用到北方百姓的民生之中,而是都用在了维持北地沿边数十万军队上。
若说洪武初年,北方百姓还需要南方的钱粮牛马才能恢复经济,那当下的北方已经很少有缺少钱粮的情况了。
不仅如此,在赋税的贡献上,北方百姓也不比南方百姓弱。
就拿山西与江南来对比,总体经济并不靠前的山西,在北方诸省中承担的税负是最高的,但是山西人叫苦的声音却远不如直隶、浙江人响亮。
天下田税,往往是每亩五升或三升,唯有山西是每亩一斗者,是以山西之粮在江北独重!
在这个同样靠土地和劳动力增长经济的时代,山西百姓的赋税负担却要比天下许多省份要重得多。
就如人口千万,耕地五千余万亩的浙江省,其夏秋两季赋税不过二百七十余万石,而仅有四百多万人口,三千余万亩耕地的山西,却要上缴二百八十余万石赋税。
即便如此,在山西任职的江南官员,却依旧侃侃而谈,认为北人无功。
回想起这些事情,便是朱棣都会觉得气血上头,因此他不由看向姚广孝,询问道:“老和尚,你说俺爹这次能制服他们吗?”
朱棣的问题,让姚广孝停下了手中佛珠的盘算。
他缓缓睁开眼睛,神情复杂:“恐怕这次,陛下不能如殿下愿……”
“你说什么?”朱棣愣了愣,他不敢相信自家老爹居然制服不了江南。
“殿下没发现,陛下已经在交权给太孙了吗?”
姚广孝并不避讳,而是提醒着朱棣:“陛下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古人云七十古来稀,而陛下从去年开始,便多次染病卧榻,陛下的身体,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陛下是要赌自己能制服那群人,还是要将天子权柄交给太孙?”
“……”朱棣沉默了,姚广孝给出了他一个选择题。
面对这个问题,朱棣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自家老爹,此刻恐怕不会有比顺利交接权柄更重要的事情。
似乎与朱棣所想的答案一样,眼下的朱元璋,确实没有精力去整治组织这次科举案的富户与士人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