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用高脚杯喝茶呀~”

他没有理会，轻轻吹着杯口的热气：“是谁说今夜要用西餐，让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应景。何况只一个盛东西的器物罢了。”

（像个憨憨一样嘿嘿地笑着）“我就这么一说，你用什么都好。甚至其实吃西餐中餐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跟你待一会儿。”

这话一出来我马上就后悔了，或许是酒喝得太多有些不清醒，不过脑子就这样瞎说。

我不敢去看他的脸，沉默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尴尬啥呀！你不是看着他长大的吗？或者说他看着你长大也对（这个关系太复杂了我们之后会整理到）但他还在我膝盖这么高的时候我俩就认识了，害羞个毛线！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反射性地喝着酒。他也终于坐不住，将我手中的酒杯一把夺过去。

“就算是在你脑子里，也别酗酒。这样的潜意识暗示投射到现实生活中会有明显的影响，你还记得上学期末买的那两大瓶对吧，一个晚上就喝完了。好在后面你控制住了没有继续买，否则……”

“这样不好？如果我酗酒死了不就能永远留在这里了嘛，永远陪着你们。嫌弃我啦？哭哭~”

“别耍酒疯。”似乎是感到语气有点重，他叹了口气又俯下身说：“有没有不舒服？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你躺下来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拽住他的衣服，把头埋进胸口。

刚才嬉皮笑脸的面具像是忽然碎了一地，扬起的嘴角也坚持不住耷拉下来，从破损的缝隙中传出呜咽的哭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周。我就是开心不起来，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去面对生活，我不想。”

“我不想去医院，不想去上课，不想去教室也不想见到活人。我不喜欢听见说话的声音，视线里只要有活人我就浑身不舒服。我宁可他们都死了，这个世界都完蛋了。”

“最近什么都很好，没有人霸凌我，也没有考试，我就是不开心，我只是不开心。”

“我其实不喜欢喝酒，那个味道我一点都不喜欢。”

“但我需要那种醉醺醺的状态，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不用被责任和道德趋使逼迫回到现实中去。”

他没有说话，像过去一样扶着我，递过来一包纸巾，然后静静地听着。

感觉哭够了，眼泪也没有存货，我擤了一下鼻涕重新坐好。

“……对不起，这么多年辛苦你承担我的情绪垃圾，还有你的衣服，我又把它哭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