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活口!”
“唉!”
岳番被激起血性中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其间仍夹杂着刀剑碰撞的铮亮声与呜呼哀哉受了伤的男人们的哭嚎。火势一点一点地向下降,连起火时的“轰隆”声都异常识趣地小了下去。
长亭紧紧攥住幼妹的手。
蒙拓再一折身,便将斗篷一抖。从天而降地将长亭围住,面目已恢复平静借黑影弱光微不可见地帮长亭拢了拢斗篷。脸在黑影中叫人看不清情绪,如此一来他的语气就自然规整了许多。
“疼不疼?”
长亭身形向右缩。刀尖都刺入皮肉了,险些就挨到骨头了,肯定是疼的呀。
将才战事正酣,长亭热血上脑,自然顾忌不到背后的痛,如今援兵已至,后背的痛才肆无忌惮地张扬起来——可见连痛都他娘的审时度势
“疼”
长亭鬼使神差地轻声开口道,“疼得厉害,站不直腰来”
长亭这么几十天来就没喊过疼,叫过累。
蒙拓一下子着慌起来,回头看了眼那具倒在阶上一早便没了生气儿的尸体,语气晦涩不明,“是我让他死得太容易了,下回再给姑娘出口恶气。”再埋首想了想,看了眼白春,那丫头没见过这种场面,浑身场下抖得跟不是自个儿的了似的,反观满秀倒是极为镇定,可也满脸煞白,两个都登不得台面,自己都站不稳更何况扶人,都不中用,迟早得换一批。
蒙拓蜷了蜷掌心,手上的伤口怕是见骨了,一动就扯着心尖疼。
“陆姑娘且等等。”
蒙拓折过身去,四下去寻胡玉娘的身影。
“但是好歹还能扶着墙壁走道儿。”
长亭轻展眉,清浅温声道,面上笑了笑,便扶着墙向大堂里走,边走,脸上边无端端地发红。
唉,一定是今儿个夜里被吓傻了,吓魔怔了。
将才惊天动地地一阵动乱,大堂里燃着的灯笼早已遭风吹熄了,满秀在掌柜后头找了几盏油灯,划亮火舌大堂里终有了光亮,白春颤巍巍地扶住长亭靠在暖榻上,如今亮光之下才看清楚长亭右背已氤了一大滩的血,长宁一下子就哭出了声儿,长亭抬了抬左手,轻手轻脚地拉了拉幼妹的小手。
“立刻去城内请郎中,今日除夕,主家会出够份儿的压惊看诊钱留下的活口都绑了,叫人眼睛都不许眨地看顾住了再拨人去街口灭火善后,顺便去瞅了瞅街口那户都留了些什么人在家中阿番,你亲带队将那三百援兵带走,今日河边有烟火会,人正多就分散带队往河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