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荒,时不时低下头。
陈荒稍微想了想,明白大概是林雅儿没能如愿拿到钱,原本看起来挺好的路子,更是经陈荒一讲明,才知是通向地狱的末路。
这么急吗?陈荒心底突然一声叹息。
“你为什么急用钱?”他问她。
“妈妈病了,是脑梗塞,救过来了,可医生催交钱”林雅儿低着脑袋,很简单也很无奈的理由。
“那你爸呢?”陈荒低声。
林雅儿肩膀突然抖了下,沉默着,没言语。陈荒突然有所明白,他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死了。”短短两个字,没人愿意撕开伤口。
“对不起”陈荒抱歉。
“没什么。”林雅儿勉强笑笑,却笑得让人心疼。
晨时的酒店不如夜晚那般辉煌璀璨,不冷不热的曙光,不冷不热的世界,凝聚天花板价格以数十万元计的吊灯。
其实这般世界并不属于陈荒,亦不属于林雅儿,两个相似之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聚集在这个地方,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只露出点点端倪。
陈荒盯着林雅儿好看的一对眸子,其中焦灼与沮丧,彷徨与失落,他很熟悉。
他忘不了。
忘不了五年前那个万家灯火举国欢庆的除夕夜,广场挂满庆祝新年的横幅,新一岁的鞭炮像是要把耳朵炸穿掉。
他踩着没化干的雪,冬日最冷的风把手冻僵到握不住刀,那时候他的眼睛应该红了,交不上钱,刚送进医院的妹妹和老妈就不能动手术。可亲戚一个个退避,奶奶姥爷一辈又不在人世。
他能怎么办?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能怎么办?
眼睛是哭红的,也是因孤注一掷的血染红的,他悄悄在街角等着下一个经过的行人,只期望用那把毫无意义的水果刀抢一点东西。
这是自杀,是找死,但其实那时候都无所谓了。
所谓绝境,就是无法在乎未来,无法在乎道义,无法在乎一切。令人发狂令人疯癫令人失去一切理智。
如果他当时抢劫的是别人,他会入狱,妹妹和妈妈会死掉,今天他就不会坐在这里,不会坐在金源酒店听林雅儿说话,未来所有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说不定,在另一个世界线里,小熊睡着了,陈荒错过了,林雅儿被柳生骗进房间玷污,然后哭着被柳生包养,到人老珠黄再被抛弃掉。
——但命运就是这样有趣的东西。
每一个故事都因巧合而焕发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