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卷轴,指节泛白,像枯枝般突兀。
营帐内的火盆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霜。
长安……这两个字,此刻却像两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李明月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她几乎能感觉到那卷轴上墨迹的凉意,浸透了纸背,也浸透了她的皮肤。
玉真公主的警告,从不会是空穴来风。
那信笺上,玉真公主的字迹依旧娟秀飘逸,却掩盖不住字里行间的焦急和担忧。
朝中,有人弹劾他们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那奏折,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直指他们的心脏。
弹劾的理由,荒谬至极却又冠冕堂皇,仿佛他们苦心经营的安西防线,在某些人眼中,成了通往谋逆之路的踏脚石。
“岂有此理!”李明月猛地一拍桌案,清脆的声响在帐篷里回荡,惊起帐顶几只休憩的飞蛾。
“我们浴血奋战,守护边疆,到头来,竟成了他人眼中意图不轨的乱臣贼子!”她感到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燃烧,几乎要将她吞噬。
裴昭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明白,此刻的愤怒无济于事,他们需要的是冷静,是应对之策。
他看向李明月,目光沉稳而坚定:“明月,我必须回长安。”
李明月毫不犹豫地点头:“你去,这里有我。”她的眼神,如淬了寒冰的利剑,锋芒毕露。
“安西的防线,我会守住,绝不让突厥和吐蕃的铁骑踏过一步!”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绝不会退缩。
她要守护这片土地,守护她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守护他们来之不易的和平。
裴昭知道,李明月是和他一样,将家国天下扛在肩上的人。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承诺。
“等我回来。”简短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帐篷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火盆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仿佛在诉说着这乱世中的无奈与艰辛。
裴昭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返回长安的事宜。
他明白,这一去,将会是一场恶战。
他需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能在这场政治漩涡中全身而退。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闪进帐篷,是张九龄派来的心腹。
他带来了张九龄的口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