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廷的空气,似乎真的因为那场浩劫之后不可思议的平息而变得清新了许多。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依旧湿漉漉的街道上,折射出点点虹光。重建的槌音取代了恐慌的尖叫,幸存者们脸上虽然还带着疲惫和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对未来的、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
只是,这份期盼之中,似乎少了一些东西。少了那曾经响彻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关于“正义必胜”的激昂口号,少了那位总是站在舞台中央、用最华丽辞藻和最夸张姿态接受欢呼的水神芙宁娜大人。
此刻的芙宁娜,正独自一人待在她位于沫芒宫深处、那间同样充满了华丽装饰、却显得异常空旷冷清的私人房间里。
她没有穿着那身标志性的蓝色礼服,也没有戴着那顶俏皮的小礼帽。她甚至……没有看向那面巨大的、足以映照出她每一个细微表情的落地镜。她只是蜷缩在柔软的天鹅绒沙发的一角,将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着。
结束了……
那个如同噩梦般纠缠了枫丹五百年的预言,那个让她夜不能寐、日日演戏的“溶解”宿命,那个让她和芙卡洛斯付出了一切、制定了那个疯狂计划的最终目标……竟然,就那样……被那个男人,以一种近乎荒诞、却又无可辩驳的方式,从根源上……解决了?
原始胎海的威胁被平息,枫丹的水脉法则被修正,那维莱特的力量彻底完整……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比她们计划中最完美的结果还要完美。
但……为什么……心中却感觉如此空落落的?
巨大的解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五百年的重担一朝卸下,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像泡沫一样消散在空气中。但随之而来的,却并非想象中的狂喜或轻松,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足以吞噬灵魂的……茫然与虚无。
演员的剧本,在最高潮的部分,被一个无法理解的存在彻底改写了。剧目提前落幕,观众正在离场,而她这个主演……却发现自己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不知道接下来该走向何方。
“水神芙宁娜”……这个她扮演了五百年的角色,这个支撑着她走过漫长孤寂岁月的身份……在预言的威胁消失之后,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她还需要继续表演吗?为谁表演?为了那维莱特?为了枫丹的民众?还是……为了那个可能早已看穿了一切、只是觉得她“有趣”的男人?
不……或许……都不需要了。
真正的水神职责,本就属于芙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