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莺儿会意,知道薛宝钗让她回答香菱的这个问题。于是,莺儿微笑着说道:“我是怕的,姑娘则不怕。”
香菱轻轻拍手道:“姑娘胆大呢!”
香菱这话儿本意是称赞薛宝钗,然薛宝钗心思细腻,在薛宝钗想来,“胆大”这种话儿被姜念当面听着,可未必是好话了。一个姑娘家的,且已许为姜念的妾室了,胆大或会令姜念不喜。
姜念此刻可不会去在意这种事,他看向了夜空中的雷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竟变得有点严肃起来。
香菱却没发现他神色的转变,像献宝似的,扯着薛宝钗的衣袖道:“姑娘不晓得,适才大爷竟念了几句写雷雨的诗句呢,大爷真真是才华横溢的,记性也真真是好的!”
薛宝钗也没发现姜念神色的转变,眼波流转,笑向姜念问道:“哦?不知大爷念的是哪几句诗?”
姜念将目光由夜空收回,转而望着檐角飞瀑似的雨帘,忽转话头道:“适才我还有诗兴的,现在却没了,诗兴倒像是教这雨浇灭了。这雨下得也忒大了,可别连续下大雨才好。物极必反,夏季里,若连续下大雨,就容易造成水灾了。”
听到这话,香菱登时不敢说笑了,低头噤声起来。
莺儿轻轻咬了咬唇瓣,用手轻轻绞了绞帕子,觉得姜念这话儿有点子扫兴,好端端的忽然说啥水灾,倒是让氛围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了。
薛宝钗却是心头一震,但见姜念立在檐下望着檐角飞瀑似的雨帘,月白杭绸衫子似被雨气浸得有点子湿,微微蹙着眉头,倒比平日更添了三分威严。
她非但不以为姜念忽然提及水灾扫兴,反而心内赞赏,看向姜念的目光都不禁变得温柔了起来,心中暗叹:“多少膏粱子弟只知风月,他却能见微知著,虑及隐患,这才是……真正的爷!”
思及此处,她的耳根蓦地有点发烫了。
此刻,姜念望着大雨倾盆,心里悄悄想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世雍正元年的夏天,直隶省就发生了严重的水灾!而这个世界的泰顺元年就类似于前世的雍正元年,如此看来,直隶省多半要发生严重水灾了!”
正恍惚间,天际“刺啦啦”撕开一道粗长的银蛇,照得满院森白。
香菱“呀”地惊叫,忙缩到了姜念身后。
莺儿也忙躲到了薛宝钗背后。
“轰——”
一阵雷声似千钧铜鼓自九霄砸落,震得整座小宅院似都发颤了起来。
香菱忙扯着姜念的衣袖道:“大爷,雷公电母闹得愈发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