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灶屋和杂物间,南边是围墙,院门两旁各有一间耳房。
堂屋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一道道抠过的印痕清晰可见,桌上有暖壶,缺口茶杯,还有盖着盖子的半锅鸡蛋汤。
“我的小祖宗,让哥先喘口气。”杨一木笑着把弟弟扒拉下来,顺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你多大了?”
“过年就八岁了!你这都不知道。”老四挺起胸膛,昂着头道。
杨一木撂下包,一把将弟弟举起来掂了掂,发现也是越发沉了,“怎就你一个人在家,妈和二哥呢?”
“去舂面了。”老四心不在焉地说着,小手已经麻利地拉开行李包。
翻出那件最小号的滑雪衫时,他欢呼一声,二话不说就往身上套,连里面的吃的也顾不得了,“大哥你看,新衣服好看不?”
“少臭美,谁说这是给你的,不是给别人的?”杨一木故意逗他。
“你骗人!”老四急得跺脚,“我都一年级了,不是小孩子了!”
“学校咋样?”杨一木忍着笑问。
“还能咋样?天天带着一群小屁孩玩呗。”老四老气横秋道。
杨一木终于笑出声,“你自己不也是个小屁孩?期末考了多少分?”
一一听成绩,老四立刻装傻,“我...我不记得了。等找到成绩本再给你看。”
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已经有那么一两层杨胜利的影子了。
听说杨一木回来了,张兰英拎着一吊猪肉风风火火地进了院门,“快看看这膘多厚!”
杨一木看了眼那白花花的肥肉,皱眉道,“妈啊,我还想吃个红烧肉呢,这么肥怎么做?”
“你傻了!”张兰英嗔怪道,“五花肉哪有什么油水?这膘多好,熬成猪油能吃个把月呢!”
杨一木知道自己拗不过她,掏出十块钱,冲着院子里晾衣服的三妹道,“三妹,去大队部那边肉案上再割点肉。跟人家说清楚,就要五花肉,这些钱全买了。”
三妹麻利地把最后一件衣服搭在晾衣绳上,“哪里用跑那么远。现在王根生养猪场就有肉卖,新鲜着呢!”说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溜烟跑出了院门。
一会儿,杨二力背着面袋回来了,“哥,你回来啦?”
到底订了亲的人,这个弟弟越发稳重了,把家里六口人的地操持得不错,说起播种育苗头头是道,俨然像个老道的庄稼汉了。
三妹回来,拎了一吊五花肉,还有几根麻绳串起来的排骨,无视张兰英的白骨眼,直接放到了灶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