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并未回应卢植之言,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九名孝廉。卢植和荀爽自然是提前就知道了他今日准备的考题的,否则他与荀爽也不会以故旧为由,百般推辞主持考核之事,毕竟即便不回避,亦无人指摘。
“孤原是希望尔等议一议天下之弊。”
“尔等九名孝廉将来都是要治理一方百姓的,然此刻尚未历练便向尔等问及天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故各陈所出郡县之弊即可。”
九名孝廉闻言,不由一怔。
士人有着参与政治的合法性与义务性。
《尚书·泰誓》提出“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认为君主与士人受天命教化民众,故而士人必须承担“代天牧民”的使命。
因此士人闲谈间必谈及政治,即便是未加冠的小儿也能掰扯上几句,即便肚子里不过是半桶墨水乱晃,也能妄谈几句各地之弊,绝不至于将这群孝廉难住。
但他们这些孝廉被本地县令举荐到郡里,本郡太守又将他们举为孝廉,于他们有举荐之恩,各陈所出郡县之弊岂不是要挑自己举主的刺儿?
而这一问题,正是刘辩有意为之。
即便今日未能主持考核,他也会要求这些孝廉回答此问。
刘辩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缓缓落在出身汝南郡的和洽与许靖身上,刘辩对他们的答案,尤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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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名孝廉也是不由面面相觑,这几日同居馆舍之中,彼此之间即便以往未曾相识也熟悉了起来,况且就举孝廉一事上,他们之间并无利益纠葛,相处氛围也算融洽。
此刻眼见一名名朝中重臣推诿主持考核一事,虽说各有各的正当理由,但这些孝廉心中也不由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之感,就好像他们是什么人厌狗弃的脏东西似的,人人避之若浼。
“诸公倒是皆以故旧为由回避,孤就没有故旧了?”刘辩轻笑一声,斜靠在凭几上,右手轻轻搭着凭几扶手,左手指向几名孝廉中最为年长的贾彩,道,“贾才和之弟贾文和曾是孤的太子家令,傅公悌之族兄傅南容(傅燮)是孤的太子洗马,皇后为孤与伯喈公(蔡邕)长女定下婚约,康成公(郑玄)与孤互通书信为忘年之交。”
杨赐看着仿佛是在向他们这些朝中重臣吐苦水的太子,眯着眼,嘴角不自觉浮现一抹笑意。
这哪里是吐苦水,分明是既想主持考核,却又嫌台阶不够宽。
若非是太子,这般行径难免被人骂一句又当又立。
但谁让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