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的神情也松动了些许。
倒不是他故意冷漠,而是方才身心投入,已经进了自己所写故事里,迟迟未能彻底抽离,这才有悲凉之意。
如今既然这篇故事已让众人从奢靡享乐中惊醒,哪怕是暂时惊醒,那也算是自己“嚷一句”有了效果。
若是能借此机会,通过出版印刷让更多的人看到这篇文章,影响到更多人,自然再好不过。
于是,陆北顾微微颔首说道:“只是此文尚未完稿,《江左浮生》计划作十二篇,今日所写不过序言与首篇。”
“无妨!”
计父连忙说道:“除了首篇,后续可待完稿后按实结算,若其他篇章皆如此文水准,计氏书坊可专为公子开一书系。”
这话更令众人哗然。
专开书系意味着将其人作品单独归类刊行,非当世大家不可得。
周员外见势连忙插话:“陆公子既夺魁首,按先前约定,这方歙砚当是彩头。”
另一旁的周明远听了这话,赶紧亲自捧来砚台。
却见陆北顾目光仍停留在案头残酒上。
那盏“凤曲法酒”映着窗棂透入的天光,琥珀色的酒液里沉着几点碎金,原来不知不觉间,下午的日影已渐渐西斜。
随后,陆北顾没有接过砚台,而是拿起了酒杯。
“范文正公有言——君子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今日心气勃发,方有此文,这杯酒,既敬《天河水》,也敬诸位。”
说罢,陆北顾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