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当年被后蜀宫廷匠人精心雕琢过的太湖石,如今却早已不复保养得当的样子,不仅爬满了水藻,而且石孔里还缠着枯萎的莲茎,看起来美感全无。
这些花费重金买来的石头,现在唯一的作用,恐怕也只有半浸在碧水中给船夫当导航坐标了。
很快,小船就来到了湖心岛,他们踏上了岸。
这里只有一座院落,厅中并无任何人,甚至连仆从、婢女都无。
李磐刚带着陆北顾捡了个位置坐下,厅门口就闪出个鬼祟人影来。
李磐见了那人,连忙对陆北顾说道:“我且出去与人叙话,你在此处等着。”
陆北顾点点头,只见李磐出去与那小吏模样的人在廊下私语。
至于说了些什么,他就听不清了。
小吏低声说道:“张相公今日心情尚好,现在在与人交谈,你们得等会儿,估计快谈完了......等谈完以后,张相公需得去更衣,方能见你。”
“是哪位上官在与张相公相谈?”
“益州路赵抃赵转运使。”
听了小吏这话,李磐顿时一怔。
“——竟是‘铁面御史’吗?”
赵抃,字阅道,景祐元年进士,曾任殿中侍御史,弹劾不避权势,时称“铁面御史”。
这人在大宋庙堂是非常有名的,其人平时以一琴一鹤自随,为政简易,长厚清修,日所为事,夜必衣冠露香以告于天,是个“无事不可告人”的清正君子。
但里面的陆北顾不知道这些。
他屁股还没坐热,就见屏风后转出一面容清癯、颧骨微隆的老者,这老者须发有点斑白,看着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只是身着简单的褐衫,看这样子似是要离去。
这老者见了坐在厅中侧位的陆北顾,顿下脚步。
他目光犀利地打量了片刻,然后问道。
“小儿,今年岁几何?”
出于礼貌,陆北顾客气答道。
“在下年十七。”
老者啧啧道:“尚不如老夫家中幺儿大......缘何来见张相公?”
“因着一篇策论。”陆北顾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策论?”
老者似是想起了什么,竟是又转过屏风去了内室,然后随着一阵翻箱倒柜声,竟然真的拿了一张纸出来。
他到陆北顾面前,掸了掸。
“《御夏策》?”
老者问道:“你说的策论,是这篇吗?”
陆北顾此时心里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