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收入袖中,龙袍扫过青玉案,案角的《贞观政要》微微晃动。
好个贾蓉,倒比朕预想的更有手段。他喃喃自语,忽又想起那尚未送出的公主婚书,轻叹一声将其压进紫檀匣底,看来这驸马之位,终究是无缘了。
檐角铜铃在风雪中叮咚,恍惚似传来战鼓轰鸣。建元帝负手望向未央宫方向,那里太极殿的灯火明灭不定。
帝王之术,本就在用人与防人间权衡,如今见这少年将军既有破局之智,又存守诺之心,倒教他生出几分惜才之意。
且看你还能带来多少惊喜。他对着虚空低语,袖中密报微微发烫。
却说秦府绣房内,自纳采礼成,秦可卿便似浸在蜜糖里。指尖银针穿梭如蝶,绣绷上的并蒂莲渐生娇态,偶有倦意,便倚着茜纱窗棂出神。
那方看了二十余载的青瓦白墙,此刻竟漾出几分陌生——待嫁女儿心,恰似春溪破冰,既盼着归处,又恐新波难渡。
瑞珠见她痴痴凝望,掩帕笑道:姑娘这是看不够呢?等过了门儿,再要这般瞧,可就难咯!
秦可卿轻咬唇瓣,粉靥泛霞:可不是不舍?只是...不知入了宁府,蓉郎君会如何待我?话音未落,眉间已笼上薄霜。
宝珠突然踉跄而入,帕子浸着泪痕:姑娘……外面都在传……
秦可卿手中绣绷当啷坠地,素手死死攥住裙裾。她岂不知那流言如毒藤,定是说宁府娶老姑娘不祥,讥她攀附高枝。绣房死寂如坟,唯闻更漏滴答,惊碎满室残梦。
暮色渐浓时,秦钟风风火火闯进来,额间沁着薄汗:快给我倒盏茶!
见屋内三人皆是泪容,顿时收了嬉笑。他摸了摸后脑勺,忽地咧嘴笑道:今儿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贾县公和姐姐的事儿,那叫一个精彩!
秦可卿猛地抬头,睫毛上还凝着泪珠。秦钟涨红了脸,手舞足蹈:起先满街都嚼舌根,谁知眨眼间风向就变!都说姐姐苦守五载,青丝熬成霜,贾县公若负了这桩婚约,便是天下第一等忘恩负义之人!
话音未落,秦可卿已泣不成声。她忽而明白,这满城称颂哪是凭空而来?分明是贾蓉不惜自污名节,硬生生将流言化作佳话。
指尖抚过绣了一半的并蒂莲,想起那未曾谋面的郎君,竟为她担下这般骂名,心尖上又酸又暖,倒比蜜饯儿更教人醉了。
贾蓉踏雪归来,方入翠墨轩,便见贾惜春已将鎏金手炉煨得温热,素手执壶,琥珀色茶汤缓缓注入缠枝莲纹盏中。
这般费心维护,当真值得?少女垂眸望着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