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太太走后,王熙凤眼波流转,指尖暗戳贾蓉掌心,绛红蔻丹在月白袖上点出胭脂痕:好侄儿,婶子正愁府中亏空……
话音未落,廊下忽传来靴履踏地声。贾政官服笔挺,腰间玉带生光;贾赦歪戴瓜皮帽,酒气混着熏香扑面而来,二人联袂而至。
蓉哥儿来得正好!贾政抚须微笑,眼角细纹里藏着思量,我与你大老爷,正有事与你相商。
贾蓉却转头看向王熙凤,见她鬓边珍珠步摇轻颤,恍若春水漾起涟漪:好婶子,若我应下此事,你拿什么谢我?
没脸的!王熙凤啐道,丹凤眼含嗔带笑,帮衬婶子还要讨价还价?
她忽地压低声音,温热气息拂过他耳畔:等收拾完那群蛀虫,保管让你满意。
贾蓉瞥见远处贾政频频回望,只得拱手道:且依婶子,莫教二位老爷久候。
书房内,青铜博山炉升起袅袅青烟。贾政将青瓷茶盏推至案前,茶汤映着贾蓉眉间英气:这桩婚事,你父亲既不置喙,我与赦兄本不便多言。只是秦家门第低微,恐于你前程有碍。
贾蓉闻言,长身玉立而起,肃然拱手道:二位老爷容禀,古训有云人无信不立,若无信诺,何以为人?况今上与太上皇皆在九重之上观棋,我忝居高位,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说罢,他眸光如炬,扫过贾政贾赦二人:纵使娶寒门女遭天下人耻笑,也胜过在天家面前失了本心。失了信诺,便是失了立身之本,日后前程尽毁,悔之晚矣!
贾政抚须沉吟,贾赦瞪圆了双眼,半晌方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贾政击掌叹道,倒是我们糊涂了。
贾赦亦连连点头:倒是难为蓉哥儿……委屈你了!
委屈?贾蓉在心底暗哂,秦可卿可是兼具宝黛之美的红楼第一美人,若能娶作妻子,怎会是委屈?想到此处,他嘴角不自觉泛起一抹笑意。
次日,锦衣缇骑再至,荣国府内顿时鸡飞狗跳。但见白花花的纹银堆在荣庆堂前,晃得众人睁不开眼。
史老太君扶着龙头拐杖,手止不住地发颤;王熙凤攥着帕子,咬碎银牙;贾赦更是暴跳如雷,一脚踢翻了身旁的绣墩。四大库房总管、大管家赖大,连同乌进孝等人,皆被锁拿入狱。
贾蓉当机立断,命亲兵接管各地庄子、商铺,另择掌柜。宁国府内亦大动干戈,遣散半数仆役,又从牙行买进新人,细细调教礼仪。
三日后,宁府张灯结彩,贾蓉大婚之期已至。但见他身着蹙金绣蟒吉服,玉带环佩叮咚,更衬得丰神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