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书房内,青铜博山炉吐着袅袅青烟,将两兄弟的面容笼在朦胧之中。贾赦负手踱步,靴底踏得青砖作响:二弟,母亲这次雷霆之怒,该如何收场?他额间青筋微跳,面上满是焦躁。
贾政眉间拧成川字:母亲年事已高,难免失了分寸,你我却要守住本心。
案头《朱子家训》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映得他神色愈发凝重:宁荣两府同气连枝,如今蓉哥儿封了县公,正是振兴家族的节骨眼上,断不可因意气之争伤了和气。
他摩挲着书页,声音低沉:况且那秦氏乃圣上亲封的超品诰命,动她便是触犯龙颜。这事牵扯皇家颜面,便是老太太,也得三思而行。依我之见,怕还是得让东府的人出面。”
贾赦忽而顿住脚步,银红袍角扫过雕花椅背。
珍哥儿怕是指望不上了。他苦笑一声,蓉哥儿大婚那日,你我还瞧不明白?如今东府里面,是蓉哥儿说了算,珍哥儿不过空有名头。
说着,贾赦眸光一转:不如去玄真观请敬大哥出面?
贾政眼底掠过一丝亮色,旋即又黯淡下去。他望着窗外残月,长叹道:并非我等容不得女子,实在是孝道为天,德行有亏……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话音未落,案头的青铜兽炉突然啪地炸开一星火星,惊得两人皆是一震。
马车中,秦可卿倚着贾蓉肩头,泪湿鲛绡:夫君,往后还能常回家看看爹爹吗?
她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檐角,眼底盛满怅惘——虽与娘家同城而居,可这侯门深似海,想要侍奉老父膝前,竟成奢望。
贾蓉揽住她纤腰,指腹轻拭去泪痕: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回。宁国府是家,不是樊笼。往后若念着父亲,不必向我报备,只管去便是。
这话如春雨浸润心田,秦可卿忽觉喉间哽咽。天下男子,哪有这般宽宏?她将脸埋入他怀中,任泪水洇湿锦袍。这一刻的委屈与幸福交织,竟比春日的繁花更绚烂。
大爷回府——随着门子一声长呼,朱漆大门缓缓洞开。马车刚驶入垂花门,小厮便疾步拦驾:老太爷、老爷在大堂候着,还有荣府两位老爷也来了。
贾敬?贾蓉眉峰微蹙。记忆里,这位乙卯科进士出身的祖父,自弃了袭爵之位,便长居玄真观烧丹炼汞。大婚时人影不见,如今却突然回府,更与荣府二位老爷同候,着实蹊跷。
他低头看向身旁人:可儿先回房歇息,我见过祖父便来。
却听小厮又道:老太爷吩咐,要大爷和大奶奶同去。
贾蓉摩挲着腰间玉佩,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