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德本也敞开自己的思想,“我今日到潘家来,只是跟你巧粉见了面。如若你同意改嫁我的话,我的家在高家庄西北角上,有个小沟头。小沟头河南有两户人家,西面的顶头草屋就是我的家,我家里只有个妈妈。随你哪一天来,但你要把你的小伙安置好,留在他家嗲嗲奶奶那里,还是让你带过来,由潘家人拿主。”
金巧粉上庄跟嗲嗲奶奶通融,潘家人马上强烈反对。潘家大嗲嗲拍着桌案说:“你这个女匠心怎这么黑的呢?鸾匠死了,尸骨未寒,竟然这么快就要嫁人。这还了得!说的一个清明都没有过,就把个家庭撂下来,从古至今都没有过的。”
奶奶骂道:“一个黑心匹,身上的热孝还不曾脱掉,就想跳过门槛。不管你说到哪里去,世上没有一个人会说你的话。”大祖母也在一旁骂道:“骚匹骚得扎实的,没个男人在铺上,哪就不得顾身呢。”
保长严宝玉跑得来,阴阳怪气地说:“嗯啦,鸾匠死了,起码要过三个清明。女人嫁了人,整个身子都是男家的,哪有你自己的一个主啊。过去,一个姑娘人家还不曾到男家,对面的男人死了,她就终身不嫁人。这叫个什么?叫望门寡。我们夏家泊的吴巧女,她今年三十一二岁人,守的就是望门寡。现在她潘金氏想嫁人,这个时候全要望你潘家人什么说法,旁边人暂时不好说话。”
於三嗲是个标准的老封建,走到潘家门口说道:“寡妇改嫁,哪有这么轻容易的?不过了三个清明倒谈这个事,影子都没得了!摆在过去,要把她弄到大河中心起码浸一个时辰,然后才放上岸,男家人用笤子抽,一直赶出了庄门。潘金氏才守寡三个月还不曾到,家里人不打,怎么行啊?容了她,还要把我们夏家泊的庄风弄坏了的。你家潘家不管,庄上人可要管的呀。”
奶奶发话道:“锦玉不在庄上,锦城、锦荣你们弟兄两个可以管。……茅山金家养的这个忽胎,怎就骚得这么不能过的呢?……对呀,把她弄进家,打跪下来!”两个女人马上揪着金巧粉的头发和衣裳,几个男人跟着推她。金巧粉哭不出声音,被推进了嗲嗲的堂屋心。男人潘锦城拿起笤帚抽打金巧粉的两个腿子,吼道:“对住菩萨面跪下来!”大嗲嗲喊道:“她不跪,就下劲地抽!”
一个女人恶毒地说:“抽她的下身,抽烂掉她的,叫她不能屙尿,她会着骚的!”金巧粉真个孤家寡人一个,所有在场的谁也不帮她说话。她只得屈膝跪了下来。
於三嗲抹着胡子说:“光跪下来,还不行,要她把招划下来,今后三年里不谈改嫁。”恶毒的女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