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满脸怒容毕现。
越众而出,以仰视之姿直望秦王政,行动却是一贯的俯视,双目冰冷彻骨:
“王上还未胡闹够吗?”
秦王政迎风而站,雄姿英发:
“在仲父眼中,寡人是不是做什么事都是胡闹?!”
既是君臣,又是师徒的二人一个在高台上,一个在高台下。
隔着九丈距离久久对视,其间空气如有火花迸溅。
从吕不韦越所有人而出开始,不少朝臣不由自主放缓呼吸,有一种要窒息的压迫感。
地上的相邦,比头顶的天穹更让人敬畏。
十月初冬,风不刺骨却也不温暖,吹的人身体发凉心发冷。
年岁渐长的吕不韦紧衣领,两手拢在一起,表情从愤怒到严厉:
“看来王上还未做好为王准备。”
他转过身,背对秦王政,面对秦国臣,朗声宣告:
“王上祭天未完,接下来要行的是王事。
“我等臣工,不宜在此。
“诸君,且随本相在祭天台下静候王上。”
言毕。
吕不韦率先行路,从一众朝臣中间走过,向下行去。
御史大夫隗状失望地看了秦王政一眼。
新王想立后,想立威,想掌握权力,他理解。
可怎么能在祭天典礼上呢?
祭祀是国之大事,祭天是最大祭祀。
不可亵渎。
这位位只在相邦之下,还在九卿之上,由先王秦子楚亲自提拔上来的御史大夫怅然叹气,颇有为难得迈出一步。
这一步迈出,后续步伐就简单多了。
他跟在吕不韦身后,向下而行,背对秦王政,身后跟着御史大夫下辖官员御史丞、御史中丞等。
而在隗状和吕不韦中间,已经有了许多人。
代表宗室的宗正秦傒,及其属官内官长丞、都司令空丞。
管理国家财政的治粟内史士仓,及其属官治粟内史左丞、治粟内史右丞。
就连负责秦王宫安全的郎中令、卫尉都带着属官跟在吕不韦身后。
百来人朝堂重臣,很快就只剩下了赵太后、廷尉、华阳太后、典客等四十余人。
华阳太后看向赵太后,微微摇头。
不可挑在此时向吕不韦发难。
赵太后阖目点头,满是无奈。
祭天乃最为神圣之事,与人发难可以,哪里能与天发难呢?
不舍地瞥了眼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