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千里传送急报的千里马,可在必死绝境中谋求一线生机的千里马,千金难求万金难换的军中至宝千里马。
杀了。
吃肝。
白马当死!
后来那队卫卒的什长察觉到气氛不对,缓缓竖起没有举火把的那只手,五指向天。
其后十卫卒身子微紧,做好战斗准备,只等队长握拳。
对面火把轻晃——没事。
后来什长肃容一缓,赶紧把手放下。
[无事整出要杀人的架势……]他心下腹诽,冲着对面掉头离去的同僚大喊:
“甚事啊?”
风带来有怒不能发,当杀不能杀的不甘怒吼:
“腌臜事!”
白家宴室。
二十四盏青铜连枝灯,将厅堂照得纤毫毕现。
跃动的火苗在牛油烛芯上噼啪作响,檀香混着炙肉香气在暖融空气中浮沉。
左右两列坐满了人,皆是白家大公子白马请来的宾客。
织锦深衣的褶皱在席垫上如云铺开,侍者捧着鎏金酒壶穿梭其间,衣料摩挲声与玉器轻碰声交织成暗涌的潮流。
客位中最尊贵的右列第一人,坐着公子成蟜。
嬴成蟜望着自己身前桌案上独有的热腾腾马肝,眼角肌肉止不住地抽搐。
左列第二人燕太子丹脖颈前倾,如待啄的鹤。
其满眼热切,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用艳羡的口吻说道:
“丹见过的千里马屈指可数,千里马肝更是第一次见到。
“听说此肝鲜美异常,便是古之圣王也未曾尝过,长安君快尝尝味道。”
嬴成蟜双手置于案下,放在双膝之上,摇头,笑得眼角迭皱:
“古之圣王都不曾食,本君何德何能,怎可食呢?”
上首主位坐着的是此间主人白马。
其一只手掌触摸净手用的青铜匜(yi二声),冰凉触感让尾指微微蜷缩。
另一只手掌抓着绣着白云纹的衣襟下拉着左右摇晃两下——有些勒脖子,然后用恭维的口吻说道:
“长安君生而神童,少年称子,君子之名传遍列国,天下皆称秦公子成蟜以为贤也。
“古之圣王在长安君这个年纪,可能做到长安君做到的事吗?不能。
“可见,古之圣王不如长安君。
“是故!古之圣王不食之物,长安君可食之,当食之!”
最后一句话,白马突然提高嗓音,惊得其身旁侍从失手打翻盐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