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翻滚的春平侯、站立的白马背影、笑容一直未散的长安君三人身上变换。
场中气氛陡变,此间主人白马却未控场。
白家大公子如被天雷劈中,内心惊怖,笑容勉强。
嬴成蟜方才和赵谊说话声音虽小,近在咫尺的白马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下慌乱异常。
白马被打醒来后,知道自己是因为说了芈凰而挨了这顿打,当场暴怒。
他痛骂嬴成蟜竖子当死,摔碎了家中十七件器皿,杀了三个家奴,终于是冷静下来一点。
他以被打一事,将嬴成蟜定性为有学识却无头脑的竖子。
老秦贵族认为的头脑不在讲道理,在政治、做人。
白马嘴唇嗫嚅,嘴角牵扯十余次也言不出一个字。
他说不出口,心里却明白。
竖子不会看出赵谊装醉,更不会道出那句一语双关的话。
痛。
既是说手,也是说心。
我抓你手腕,手才开始痛?
你这位赵国春平侯、前太子,离开赵国来我秦国当质子当了这么久才来见我,心才开始痛?
“白兄。”嬴成蟜打破诡异氛围,冲地上犹自不断打滚的赵谊努努嘴,笑的很自然:“快叫人扶春平侯下去找医者啊。”
“对对对,君侯所言甚是。”白马如同被预设指定的机器人,嘴里不断重复:“找医者,对,找医者,医者……”
两个有眼色的侍者不等主人吩咐,主动扶着惨叫的春平侯走出宴室。
白马看着赵谊背影,特希望被扶出去是自己。
他的伪装对比赵谊,小巫见大巫。
能看出赵谊伪装,就能看出他白马伪装。
能看出他白马伪装,就能看出白家的险恶用心。
[早知道这竖子真面目,就不做的这么明显了……]
“白兄。“熟悉且可怕的声音裹着冰碴般的笑意在白马耳边响起。
惊得白马后颈寒毛倒竖,抖了短短这一会就不知道第多少个的机灵。
他快速转身,织锦衣摆扫翻盛着腌梅的楚风漆盒,本能胆怯后退两步。
有感失了白家颜面,余光仿若瞥见侍从、宾客低头偷笑,于是强进一步。
停一瞬,再进半步,嘴角牵扯出勉强的弧度:
“君侯请讲。”
长安君不知何时来到白马身边,一手端着一樽酒。
其将左手那樽酒递向白马,三足青铜爵纹的饕餮独目正对白马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