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年岁比启蒙塾学子大许多,来自天南海北,入学之前便在地方略有薄名。
然,其虽腹有经书,却仍要重新识字——新秦文。
首要学习,必须学习。
嬴子亲授,三日一次。
嬴子,无氏,名成蟜。
秦王政唯一的亲弟弟,长安君。
出任国子祭酒,掌国子监。
名扬四海,天下皆称公子成蟜以为贤也。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巴蜀车马行的单匹黑篷马车碾过薄冰,缓缓停靠在章台学宫大门十余步外。
驭手鼻尖冻得通红,呵着白气轻拽缰绳。
长“吁”一声后,转头对车厢谄笑道:
“先生,章台学宫到了。”
车帘微动,伸出的手指骨节分明。
一个束发戴冠、长袍宽袖,身着典型儒生打扮的长须男人躬身而出。
伸手入怀,三枚铜钱在晨光中泛着青芒。
在驭手热切的眼神中,儒生拾起一枚,递予驭手,余钱揣回怀中。
驭手点头笑着,双手接过。
眼角余光瞟着儒生将另外两枚铜钱揣入怀中,嘴角抽搐。
拿出来的钱,还有揣回去的?
他拉儒生之前,观儒生相貌、衣着,想着这回定能得到赏钱,没准还能得个金豆。
哪知道这位自楚国远道而来的儒生就只付了一钱车费,多一钱都没有。
驭手转过身就收起笑脸,怏怏不乐地赶着马车回车马行,希望下一位雇主大方些。
马车原路返回,车轮在雪地上碾出两道蜿蜒的辙痕。
儒生信步行进,走至两扇丈余高的黑漆大门前,抬头一看匾额,微微一愣:
“此为何文?”
他精通十国语言,其中之一便是秦文。可这四个字,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他知道匾额上文字大概率是“章台学宫”,聚精会神地打量四个大字,根据字形结合字义找联系。
找不到。
“这四个字,为甚能念‘章台学宫’呢?”儒生喃喃自语。
他找不到根据。
这不符合秦文化,也不符合夏、商、周的文化,不符合中原当下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化。
[莫非这字乃是胡人文字?赵国胡服骑射,秦国胡字认读?]儒生苦中作乐。
已知答案的他,竟然连倒推过程都推不出来。
大门还没进,本来就没多少的心气都快要落没了。
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