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的相邦吕不韦身披大氅(chang三声)站在相邦府大门前,内里玄色锦袍上的蟠螭纹若隐若现。
他看着内史孟暗率领一众卫卒,押着为一百三十三名郎官簇拥的公子成蟜走过章台街。
一吸外面的冷空气,病症未去的吕相喉咙发痒,止不住地咳嗽。
他以手掩口,咳嗽时嘴角都在微微上翘。
事情进展的,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当然,也不可能不顺利。
这是阳谋,算尽人心的阳谋,不可逆。第2/2页)
站在窗口的嬴成蟜和饕餮铁面后的关切目光对视,唇角勾起少年特有的狡黠弧度。
笑笑,点头。
面向天空的饕餮,转向内史孟暗。
饱饮贵族血的猩红兽口后,传出强劲有力的沙哑瓮声:
“弃械!”
长柄宽刀率先落地。
“唯!”郎官们齐应。
刀、剑、斧、钺、枪……尽数落地。
烟尘再起再起再再起……
孟暗面色缓和不少,他抬手摸了一下冰凉额头,这是他预想过的最好情况了。
他心情佳了那么一点,甚至还有闲心去想嬴成蟜宫中的郎官就是另类,兵器都不统一。
“长安君请下来吧!”孟暗在烟尘中高喊,官袍袖口被劲风吹得翻卷如浪。
他不想动粗。
四十九官事件以前,他倒是愿意为了卖白家一个小人情,命人上去捉拿必死的公子成蟜。
现在。
呸!
死的是白家家主白凡的儿子白马,又不是他孟暗的儿子,活该!
阳光照亮他眼底的算计精光。
只要不牵扯到孟家,孟暗很乐意看到白家倒霉。
“内史大人明事理,本君也不能无理取闹,这便下楼。”天空中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尾音带着几分刻意拖长的未消余怒。
孟暗连连点头,眉毛、胡须都随着点头动作轻颤,思忖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么差?
白马死了,西桃死了,跟孟没什么关系啊?
他这个管制咸阳琐事的内史,最多有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这对孟家来说完全不叫事啊!
余光瞥见太尉坠马时掉落的鎏金头盔,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一念至此,孟暗竟是有些乐于观看事后表演了。
嬴成蟜自巴蜀商会的大门走出,灰尘仆仆,破碎的衣袂在晨风中翻飞如蝶,好似经历了一番激烈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