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限制贵族了?
高爵厚禄者,现在还有拿秦律当一回事的吗?
少府监那被神灵句芒取走的五十一万七千金,不都是落入你们的府库了吗?没见有哪家哪户还上来啊。
贱民不该拿,你们就该拿?
这是借口!
彻头彻尾的借口!
白马这个秦国最顶尖世家子死在半官府的巴蜀楼台,让朝堂上这些秦臣人人自危,生怕小辈乃至自身步了后尘。
这,才是借口背后的真实理由。
只有触及到贵族自身的利益、性命,才会招来如洪水滔天的反噬。
秦王政想起他刚来秦国,在章台宫的前殿觐见。
当前台下好些为了处死其弟而动手怒骂的文臣武将,在那时个个称赞其弟,说声谄媚也不为过,欢声笑语不断。
彼时他九岁,此时他十四,变化可真快啊。
秦王政望着台下第一排第一列,在椅子上不动如山,闭目养神的仲父——秦国相邦吕不韦。
吕相不言,似乎是保持中立。
在局势明朗时,中立本身就带有倾向色彩,在藏獒和泰迪打架时袖手旁观就是在等泰迪死。
要求严惩长安君的秦官中,当下喊的最凶打的最狠的没有几个老秦贵族,大半都是吕相的人。
秦国朝堂素来是外来人的领地,本就没有多少老秦贵族,老秦贵族的领地是秦国中高层。
朝堂上以招贤令自外国吸引来的人才,作为中流砥柱的老秦贵族,位于下层官场的各地乡绅豪富。
这就是秦国自上而下的权力体系。
泾渭不分明,互通有无,却又有着一层看不见的厚厚隔阂。
可通言语,难以身进。
在外来人的领地,老秦贵族的事不该闹得如此凶如此激烈,哪怕是外来人倾向老秦贵族。
占据半壁朝堂的相权派在推波助澜,挑动在场文武百官的情绪。
秦王政换了个坐姿,仰躺在铺着三层兽皮的靠背上。敲打着继位后新打造的王椅,抚摸着王椅扶手上那崭新的玄鸟纹。
他的父王庄襄王坚持正坐在草席上上朝,说这是传统。
认为这样能引领全国节俭风尚,可使下面那群吵起来和市井小民无异乃至更凶的肱骨大臣们认定其是个不贪图安乐的明君。
老实说,秦王政认为他的父王是真没享什么福。
美人不玩,日常简朴,生活品质还不如一个小贵族。
这样为王不是辜负了王这个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