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平日没有烦心事倒还好,病症发不出来。
白马一死,又在朝堂上受尽折辱还不能发作,要亲口承认最疼爱的孙子白马死的活该。
下了朝堂,过了一宿,身心俱疲白甲就病倒了。
躺在火炕上爬不起来,就这么一直浑浑噩噩着不知年日。
丧子丧妻的白凡本就悲痛有加。
每夜独坐书房,烛火摇曳间,他盯着案上那把家传青铜剑,眼中血丝密布,指节在剑鞘上叩出沉闷的声响。
但作为白家家主,他眼中的第一位永远是家族而不能是小家。家族和小家摆在他面前只能选其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家族。
这是世家家主的命,非如此不能慑服嫡系旁系几百口人,非如此不能使家族传承数百年。
白凡收敛悲痛到心底最深处,平日间还是一应公正处置琐事。
只是但凡有仆役端茶时手抖半分,或是案牍摆放稍有不齐,便会迎来他冰冷的一瞥,随后便是无声的杖责。
从未有过如此悲痛的白凡没想过这还不是极点——父亲一病不起。
老家主白甲不是放不开权力的太上皇,自打把家主之位传给儿子以后就不如何管家里事了。
白甲病倒不病倒,死不死,对白凡处理白家事务都无伤大雅。
但对白凡的精神压力极大,尤其是赶在这个妻、子双亡的时候。
世家传承最忌青黄不接,白家是青黄全无。
连番打击让白凡头脑昏沉却睡不着觉,长时间的失眠使他这两日时常头疼。
家中不稳,外界亦乱。
白家的隐忍让赵太后没有办法借机发挥,但如此怂货行为让其他老秦贵族大为不满。
你是我们老秦贵族代表,你占着理,为甚不敢和那个淫妇对峙?你这么怕这么没有担当那你还代表个屁!
权利和责任是对等的,享有多大权利就担有多大责任。
百里家、甘家、王家、蹇家……诸多老秦贵族世家无论大小,不管是在官府还是在田亩,都开始给白家人甩脸色看。
往日里白家子弟入官府,官吏们必笑脸相迎,如今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甚至故意将文书翻得哗啦作响,拖沓办事。
一斑如此,全貌亦然。
这是白家求稳的代价,也是前些时日白家不断有子弟门人升官的代价。
与白家向来同气连枝的孟家、西家,此次反应也与以前不同。
孟家主在宴席上指桑骂槐,说这世间颜色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