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檐下蒸腾的热浪,忽而忆起前世奶茶店排队的盛况,唇角微扬:“紫莺,备笔墨。”
蝉纱屏风后,狼毫在薛涛笺上游走。
写到“木薯粉”时,她笔尖微滞——这个时代何来木薯?只得将“红薯“二字涂成墨团,改作糯米圆子。待写到“黎朦子”时,忽闻身后倒抽冷气。
“小姐这字......”紫莺盯着鬼画符般的简体字,杏眼圆睁。
经此提醒,沈嘉岁方才恍然大悟。
对啊,这里可是古代,古代人哪里看得懂简体字?
沈嘉岁倏地抽回纸笺,撕拉裂开半角:“翠莺你过来,我念,你写。”
她耳尖发烫,暗忖需得尽快学习繁体字。前世苦练的簪花小楷,恐怕派不上用场了。
墨香氤氲间,前院突然炸开慌乱的脚步声。
来财跌进门槛时,汗湿的短打紧贴脊背:“世子、世子爷在四海赌坊又输钱了......”
“输了多少?”沈嘉岁霍然起身,莲纹裙裾扫翻冰鉴。碎冰溅在茜红绣鞋上,凉意直透脚心。
“昨儿赢的二百两全赔进去,还、还倒欠五百......”小厮话音未落,沈嘉岁已抓起博古架上的珐琅彩瓶。
前世书中那段“侯府祖地易主以抵偿沈世子巨债”的记载,此刻化作利刃剐过她的心头。
穿过月洞门时,她瞥见沈钧钰书房窗棂透出的暖光。
推门刹那,满墙《洛神图》《飞燕掌中舞》撞入眼帘,轻纱半褪的美人图看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取下来!统统取下!”
“使不得啊小姐!“来财扑上去护住幅《贵妃出浴图》,“这可是世子爷花三千两银子买来收藏的......”
“住口!”
……
琉璃瓦檐角的铜铃在朔风中叮当作响,沈嘉岁的锦缎绣鞋踏过“四海赌坊”门槛前的泥滩。
十二幅湘裙扫过乌木地板时,满堂喧嚣骤然凝滞——京城谁人不识永定侯府那株金尊玉贵的牡丹?
哪怕是败家的牡丹。
“岁岁!你怎么来了!”沈钧钰慌忙用广袖遮住案上散乱的骰子。
沈嘉岁纤指叩了叩檀木匣,前朝大家的春宫图簌簌滑落,春光散了一地。
“你怎么把我的画都带过来了?”沈钧钰大惊失色,慌忙去拾。
满堂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纨绔手中的玉骨扇“啪嗒”坠地。
“自然是用大哥的宝贝来抵你欠下的赌债!”沈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