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之外,他话里埋的另一个坑,就是在暗指朱仪接下来所说的一切,都是纸上谈兵而已。
说白了,这位成国公一向养尊处优,从小都在京城长大,这个时候,却要开口说沿海的政事,听着便有些不靠谱。
如此一来,不管朱仪说什么,朝中的大臣先入为主的都会觉得,他的说法不可信,不过,现在被看破了,那么,这道回旋镖,反而就打在他身上了
朝堂之上,有设局的,就有破局的,设的局被破,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便如现在,朱仪一口道破了钱澍的小心思之后,殿中的情势顿时发生了变化。
原本很多刚刚还在声援钱澍的官员,此刻也慢慢没了声息,不为别的,恰恰是因为,就像朱仪说的那样,朝中大臣,并不全都是沿海一带出身,或者是在当地做过官的,大多数人,还是没有到过这些地方的。
如果按钱澍的说法,那么,他们刚刚高谈阔论的那些话,岂不可笑?
当然,他们也清楚,钱澍的本意并不是在说他们,只不过,心里总归还是会有些别扭,而且这么一来,如果接下来,他们要继续声援钱澍的话,那么恐怕心里就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感受到四周各异的目光,钱澍有些恼羞成怒,道。
“成国公,陛下面前,今日朝议乃是户部海贸一事,成国公若是没有什么想说的,不如静待一旁便是。”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么东拉西扯的,到底有完没完?
不过,他这般态度,却反而让其他大臣皱了皱眉,虽然说,文臣勋贵之间向来不对付,可尊卑上下还是要的,钱澍可以和朱仪论辩,但是,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这般口气,着实不是一个普通御史,对堂堂的国公该有的,当然,这种状况之下,也不会有人出面来指责他,但是,至少由此可以看出一点来,那就是,钱澍已经有些慌了,而在这种朝议当中,慌乱……往往就是溃败的开始!
果不其然,朱仪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钱澍,冷哼一声,却没有理会他的态度,而是转身开口,道。
“陛下,刚刚几位大人所言反对海贸的理由,无非几点,一则和海禁相妨,二则恐交往频繁,有争端再起,这两点,刚刚余大人已经解释过了,不过,臣想要再多说两句,那就是,海禁虽是祖制,可朝贡贸易,亦是从洪武之时,便绵延至今之事。”
“我大明物产丰富,王道泽被天下,无论是北方草原各部,还是海外诸国,皆慕名而来,愿为属国,此乃扬我国威之事,和海禁并行不悖,何来妨碍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