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红袍公公来便引我觐见。
我身着小太监的蓝袍,随寇公公走在侧廊,寇公公不住的叨念着见着皇上该说何话做甚事,我一一应着。所谓走宫,便是皇上不忍选好的妃子嫔妾受那抬迁裹行之苦,以扮作太监的方式行走在甬道上直至上书房,寇公公继续叨念:“咱们主子还从未让那个小主受这等殊荣,珍嫔娘娘您可是独一份。”我低头,只觉甬道湿冷悠,两旁的小太监尖声尖气。
行至上书房,朱红大门并着两排浅黄的带刀侍卫,寇公公福一福身,入内通报,不多时行出悄声:“小主快前去。”我独自上前,推开还闪着明光的门,明黄色并未抬头看我,我行上前去,莫名的用墨条打着圈研墨,一边斜眼瞧着,皇上并未抬头确已察觉,他合上奏折,我吓得忙丢掉墨条,踉跄退几步仓皇下跪道:“嫔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许久没有声音,我仿佛感觉到他笑了,却也不敢抬头,我腿已麻。
皇上道:“起身,抬头。”
宫娥挽起我的小臂,我借力起身,惊心的明黄面色并无多大表情,他始终淡淡的,说道:“朕记得,你今年十三。”我垂着头:“回陛下,臣妾今年确十三。”
“可习书文?”“回陛下,臣妾幼时师从文廷式。”
“哦,前来,瞧瞧朕的这幅字如何?”我便大胆上前去,道:“陛下这字工整清秀却是力不足,似将飞鸿鹄。”“大胆!!”一声尖细的惊喝,我受惊,慌忙跪下,太监寇公公气急:“不得胡说,陛下幅字万千年来无一人可及,珍嫔娘娘好生看看。”皇上挥挥手:“寇海,今日你也些许沉不住气了点,无妨,桂芳之言,痛指朕心,宫里还有几人愿同朕讲讲实话。”寇公公跪下道:“陛下,奴才是气急,不得许他人如此妄言陛下。”皇上轻咳几声,又提笔:“罢了,都起身,桂芳,同朕研磨。”寇公公起身赶忙扶起我,我恐惧的瞧着他,他小心翼翼搀我上前。红烛光,精墨条,我与皇上聊了一宿,一夜无眠。
每日清晨,由宫女掌时,起身梳洗,去往各宫请安,也只有在请安时才能望见姊姊,并不能上前去握住阿姊的手说说体己话,能与我体己的唯有红袖和小月子,我的依赖,在日渐流逝的日晷钟里一分分消纵,又一寸寸浓烈。礼仪毕,我们由各宫人搀着,行回宫内用膳。日常的生活变得更加简单,我常常居于宫内不愿出门,一来是三寸的小脚走路总是吃力,二来,我并不愿和其他宫主拉拢关系。她们痴爱皇上,又时常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每每我说上几句昏话,皇上只会笑笑说:“文卿稚得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