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从谢太辰前去兰台担任校书郎之后,裴炎却因他与七宗五姓之人走得太近,对他有了一丝成见,然因谢太辰对自己礼数不减,恭敬依旧,所以裴炎也没有把此事放在心底。
再其后谢太辰前去吴县担任县令,牵涉到了吴县陆氏被冤枉之事,在遭到监察御史陆瑾弹劾的时候曾求助于他,裴炎本想出手相助,然而因天后与太平公主特别看重陆瑾,故而也只能作罢。
于是乎,谢太辰便成为了裴炎棋盘中一枚可怜的弃子,被他无情抛弃。
如今,这位已经流放松洲年余,而且投靠了敌国的学生居然不可思议成为了吐蕃万骑将,实在令裴炎大感意外。
沉吟半响,裴炎也想听一听谢太辰究竟派来信使意欲何为,于是乎捋须点头道:“好,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帐外脚步声响,张靖臣已是带着一个身穿唐军甲胄的吐蕃人了进来。
那人行至帐中,便对着裴炎行了一个甩手礼,恭敬言道:“在下乃是谢万骑麾下亲卫,奉谢万骑之令特来求见裴大元帅。”
裴炎目光冷冷的审视此人半响,这才冷哼一声言道:“阁下口中的谢万骑,莫非就是本帅昔日那不成器的学生谢太辰?”
“对,谢万骑正是谢太辰。”吐蕃信使已是点头言是。
“混账!”裴炎枯长的老手重重一拍案几,语气也是不由自主的凌厉了起来:“谢太辰叛国投敌,卑鄙阴险,本帅昔日也是瞎了眼,居然让他成为了我的学生?你回去告诉谢太辰,现在本帅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面对裴炎的怒火,吐蕃信使却依旧镇定从容,平静而又清朗的言道:“裴元帅,其实薛万骑当日被陆瑾定罪流放,完全是受到了冤枉,流放在松洲之后举目无亲,恰逢吐蕃元帅噶尔·达古日耸侵掠松洲,他无可奈何之下,这才投靠了吐蕃,是故,薛万骑一直对大唐是忠心不改,念念不忘,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大英雄啊!”
一席话更是听得裴炎冷笑不止,淡淡言道:“哦,这么说来,谢太辰是准备归降我军了?”
“对!”吐蕃信使点了点头,正容言道,“谢万骑一听是裴帅你前来领军,心内早就激动不已,归心似箭,更想尽快前来拜见恩师座主,奈何现在他身为吐蕃万骑,却不能私自离开军营,故而特令小的前来向裴帅你禀告,并送来表达心迹的书信一封,请你过目。”
说完之后,吐蕃信使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掏出了一个密封得妥妥当当的铜管,交到了裴炎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