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的年轻和尚便自虚字辈小僧中站了出来,木讷而震撼地瞧着萧远山。
这丑和尚,自然便是虚竹了。他为人忠厚善良,待人坦诚,对少林佛法有着异于世人的理解,那已经是最极致的虔诚,没有人种种奇遇,他便是少林最普通的一个弟子。
虚竹天赋不高,愚钝之极,没有了无崖子七八十年的功力,没有了天山童姥的外挂,就算做个少林僧,以后也必定是籍籍无名,但却合乎他心意,未必便是他所期待渡过的人生。
只是很可惜,人生于世,因因果果,全都交缠在一起,有些事不因人力而扭转,纵然他想避,也是避不过去的。
现场再度哗然,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这事九成便是真的了。
中原群雄,立即有人喝道:“呸!”“无耻!”“下流!”有人愤怒,有人不屑,有人痛惜,有人纠结,有人呆滞,勾勒出一个生动形象的众生相。
正在这时,岳风忽然道:“叶二娘,你亲生儿子便在这里。你作恶多端,马上就要死了,此刻再不相认,你这一生可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他相认了!我知道你想瞒下整件事情,但你觉得有可能么?”
又是“啊”的一生尖叫,不过跟虚竹单纯惊讶不同,这一声既有惊喜,还掺杂了许多痛苦。
叶二娘自禁武司中抢身而出,扑到了虚竹身上,激动的道:“你……你将衣服脱下来!”
虚竹吓了不轻,只不住点头道:“是、是……”
说着话,已将上半身衣衫撕扯下来,众人齐向虚竹背上瞧去,只见他腰背之间整整齐齐的烧着九点香疤。僧人受戒,香疤都是烧在头顶,不料虚竹除了头顶的香疤之外,背上也有香疤。背上的疤痕大如铜钱,显然是在他幼年时所烧炙,光着身子长大,香疤也渐渐增大,此时看来,已非十分园整。
叶二娘全身发颤,大叫道:“我的儿!你果然是我的儿啊!”
虚竹心中大惊,整个人就如遭电击,头脑变得混混沌沌。
诚如萧远山所言,他出生之时,便是孤儿,被师父在少林的菜园子前捡到,这数十年来,从未享受过天伦之情,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由颤声道:“你、你是我娘?”
叶二娘双手不住抚摸虚竹的面庞,激动地难以自已,流下泪来,叫道:“儿啊,你不是我的儿子,还能是谁的?我生你不久,便在你背上、两边屁股上,都烧上了九个戒点香疤。你这两边屁股上是不是各有九个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