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躺下。手撑了头,闭目深思。
钱士德不敢打扰,闭了嘴,守在边儿上。下午的太阳很毒,不多时,汗流浃背。钱士德坐下来,又站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日头渐渐西落。一个亲兵突然轻喊了声,他抬眼去看,一行人沿着山道迤逦下来。
姚好古睁开了眼:“邓将军下来了么?”
“是。”钱士德瞧了他几眼,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忍不住问道,“大人,有主意了?”
“哼哼,对付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什么难度。进退两策,足矣!”姚好古一跃而起,智多星的绰号名不虚传,转眼间胸有成竹;他斗志昂扬,当先上马,“走,再去斗斗他!先拿出个退策,瞧瞧有无作用。”
钱士德瞧见邓舍时,邓舍也望见了他们,有心掉头走别的路,来不及。他装出一副笑脸,赶下来,隔着老远就连声自责:“姚大人几时来的?有什么事儿,等在总管府就是,我随叫随到。天气热,怎么等在这里?”
钱士德冷笑:“随叫随到?邓万户好会说话。姚大人和俺,两个闲杂人等,不敢劳万户大驾。”
“这是从何讲起?”邓舍愕然,注意到远处的士卒,随即明白,道,“敢是军卒们口出恶言?”
钱士德还要说话,姚好古阻止了他,笑道:“细柳营外,帝王且不能入。况本官民事官儿,本不该来军管重地。和士卒们无关。”
他第二次提到细柳营,默认邓舍猜的不错了。邓舍顿时大怒,叫出左车儿:“姚大人乃我所倚重,钱将军乃关平章爱将,谁人敢以下忤上?去查,重刑伺候!”
放在平常,姚好古肯定会主动拦下,表示自己不在意,以此来得邓舍好感。这会儿他却笑吟吟地一言不。下军令禁止闲杂人等入内的也是邓舍,此时要责罚严守军纪守卒的,也是邓舍。看他如何收场。
左车儿应诺出列,转身就走。邓舍身后转出一人,四十来岁,没穿盔甲,着了便装,头戴唐巾,一部黑须柔顺亮,却是罗国器。
他扯住左车儿,打圆场,道:“将军息怒,丘八们的脾性,将军又不是不知,往往有口无心。不值得为此大动肝火。”朝姚好古一拱手,接着道,“不怕姚大人笑话,末将的部下,也常常当着末将的面,直呼***。”又对邓舍道,“事分两头想,军卒们出言不逊是有不对,话说回来,不知者不罪,他们也未必知道姚大人的身份。”
钱士德不依不饶,又要说话,姚好古适可而止,笑道:“罗将军说的不差。些微小事儿,将军无需动怒。令行禁止,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