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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7 / 8)

大耍儿 本物天下霸唱 6570 字 2021-08-24

众人离开工地,顺着西马路往西门里走,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路边小孩子陆陆续续放鞭炮的声响,仿佛在提醒着我们——今天是大年初三!今天是三傻子断腿的日子!今天是老猫清理门户的日子!耳边远远地传来小孩儿的声声童谣:“滴滴芯儿,冒火星儿,烧了裤子露狗鸡儿!”

老猫亲手废了三傻子,他那一镐把,导致三傻子小腿尺骨和挠骨双双折断,连石膏带夹板地瘸了小半年。

此后他一度在老城里消失了,听说去了北洋桥席场一带,后来他跟我还有过几段交集。

再后来他折腾到头了,被注销了城市户口,在XJ库尔勒农三师呆了几年,出来之后往西安背过布,卖过旧货,摆过台球案子,还和北京的几个兄弟往俄罗斯倒过服装,以国产皮夹克换俄罗斯仔羔领上等呢子大衣,珍珠项链换紫貂帽子,属于最早那批闯荡东欧的倒爷之一,若干年下来也挣了不少钱,却因嗜赌成性,在俄罗斯参赌欠下巨额赌债,被当地人扣下签证到处追杀,从而死于非命,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一辈子四十年的寿命,玩过闹过,吃过见过,曾经一呼百应,曾经劳役荒漠,曾经人上为人,曾经败者为寇,辉煌过、没落过,呼风唤雨过、寄人篱下过。

而这一切的尽头,只是那远在寒冷异国的一座坟茔,孤单荒凉得杂草丛生,乌鸦鼓噪。

至于二黑,他面部神经受损,一边脸是歪的,而且越来越歪,还有俩伤疤,一个是蛮子用雪茄烫的,一个是我用二人夺捅的,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在外边招摇了。

九十年代后期他开了一家体育用品商店,做些个小买卖,他媳妇儿是商丘的。

另外咱再说一说,关于我和二黑他爹的恩怨。

要说二黑他爹这个人,的确是有勇无谋,四十多岁五十不到,比二三十岁的玩儿闹们年纪大,也算吃过见过,比他年纪大的通常倚老卖老,不如他有冲劲儿,他又经常聚拢一伙四十来岁的酒肉朋友在身边,还有三个亲兄弟,妄自尊大目空一切倒不奇怪。

红旗饭庄一场大战之后,二黑他爹很久没再露面,我几乎都把这个人给忘了。

直到若干年后的一天,我走在老城里的大街上,看见对面晃晃悠悠地走来一人。

此人六十岁上下,小平头,窄脑门儿,扫帚眉下一双小眼睛,透着狡黠与猥琐,大嘴岔与翻鼻孔之间,稀稀疏疏地留着两撇八字胡。

这是一次不期而遇的狭路相逢,来者正是我以前的宿敌——二黑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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