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协议里没有“让你喝什么你就喝什么”这一条,他看了一眼那杯子,说:“我不喜欢芒果汁。”
此刻两人离得近,稍稍抬眼便能看到周晋珩形状好看的眼睛,和眼下一寸处狭长的伤口。痂已经脱落了,只留下一条浅淡的红痕,在昏暗的灯光下仍旧将他的瞳孔衬得幽深如墨。
这双眼睛既深情又无情,易晖不知道他在看自己,还是又在透过自己看别人。
“那你喜欢喝什么?”周晋珩好似浑然不在意,举杯自己喝了一口,“西瓜汁、橙汁、草莓汁,还是梨汁?”
看似给了许多选择,其实都是甜的。
都是易晖喜欢喝的。
无预兆地,易晖问:“我被人告上法庭,是你动的手脚?”
他并没有依据,只是突然想到,就问了。他也没期待得到正面回答,没想到周晋珩听完的反应不是坦诚肯定也不是急于否认,而是扯开嘴角笑。
“你觉得是我,”周晋珩信口道,“那就是吧。”
上楼前,周晋珩问易晖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易晖神情厌恶,冷冷地抛下“卑鄙”二字。
周晋珩又笑了,他捧着只喝了一口的果汁,晃悠悠地转身,背阴的面孔落入黑暗时,笑容已然消失无踪。
被刺痛在所难免,何况再痛也没有看不见、找不到更令人痛不欲生。
从前他想要人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家,既然不能心甘情愿,他可以放低底线,回家就好。
只要能把人留在身边,卑鄙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