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翘首以盼他去搭救呢?那还犹豫什么?立刻,马上,现在就去,一点也不能耽搁!因为他已经落后,他已丢失太多机会,不抓紧时间,恐怕到时想死也死不了了!
此时此刻,敖思仁也不管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不合理了。他只想到山上去,马上就去!
可是,想归想,敖思仁心里却依旧空落,感到连续不断的恐意。他一直不明白山上的事,不明白何以有那道悬崖,又是怎么撞了邪,慌乱中和妻儿走散的。其中一定有违反常理的地方,一定有怪!
愈不明白,愈想;愈想,愈不明白。敖思仁一时彷徨无措,怕得不行,刚刚积聚起的一点自信顷刻间土崩瓦解。他不由记起少年时的一件事。
那时的他,应该是上初中吧。去城里考试(至于是什么考试,他忘记了,反正不是中考),晚上回不去了,只能住路边店。乍换新环境,四个人挤两张**,电灯不灭,风扇常转,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迷糊过去,又被一泡尿憋醒了。忍了一会儿不行,再把尿泡撑破就不值当了,同学们有说这个的,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只得迷迷瞪瞪的爬起来。
厕所在走廊尽头,不用看光闻就能找到。其时夜已深,曾经喧闹的小城一派死寂,一如这座灯火幽暗的旅社,每走一步都像是一声低吟的叹息,轻抚着敖思仁单薄的头皮,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涌上心头的是则是一些惊怖的、鬼神无眼的似是而非的记忆,更令他慌得脚软,连忙三步并两步跳进厕所,却又一时尿不出来。正聚劲呢,耳听得门外“啪”的一声,好像砸在了心上。敖思仁吓得一哆嗦,惊疑之怯怯还未成形,一股巨大的水头带着些许温热的腥气劈头盖脸摔下来,把他淋了个精湿!
当时敖思仁的神经还不够强健——便是现在也没有长进,只不过披了一层成人的坚壳,有家做温室,看着人模狗样而已——,受了这么大的一击居然没有尖叫,只是呆鹅样杵在地上,露出档间的小物事,傻掉了似的。倒是门外的人听着声音不对,探头一瞧,发现了直翻白眼、身子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似的敖思仁,先嚷嚷起来:“你咋不知道躲啊?刚才我敲门问了的,你没听到吗?咋不出声啊?嗯?”
来人胸大腰阔,有一张发面脸,咄着公鸭嗓子气势汹汹,好像淋了一身不怪她,怪只怪敖思仁自己不小心。
敖思仁撇撇嘴,露出要哭的神情,“我……我……”
“呃,好啦好啦!我以为没人呢,你快回去吧,我要刷厕所啦!”来人一面说,一面挤进厕所,显出巍峨的体形来。
敖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