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四天,几人行色匆匆地赶路。启程第二日,沉香总算恢复了呼吸,让大家稍觉安心,但仍是没有睁开眼睛。鲍四娘不时给她喂水喂汤,也只是少半被沉香咽下去,她仍是气息恹恹的模样。终于在第四天晚上回到了焉耆镇客栈,已是掌灯时分了。
木大伏在客栈门口站着,一见驼子等人的车马到了,鲍四娘把沉香背出马车,他顿时喜出望外,连招呼都不曾打,就飞奔进去,一路喊道:“归年,他们把沉香带回来了。你可放心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拄着拐蹒跚着走出屋来,不是归年又是谁呢?他被刘副尉严加看管,勒令不准出客栈大门,因此托付木大伏帮他在门口等候。归年在屋里呆着,眼见着到了第八日晚上,约定的日子到了,明日他们就要启程。他早已是心急如焚了!成日里不思饮食,只是想着驼子等人是否把沉香救出来?沉香还活吗?他们回来没有?时间紧迫,他们能不能赶到?
如今朝思暮想的沉香终于回来了,他怎能不欣喜若狂?鲍四娘把沉香放在榻上,自家也是累得直喘。归年奔到沉香跟前,抓起沉香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不断地轻声呼唤:“沉香,你受委屈了!总算回来了。以后再不丢下你了……”
沉香没有任何反应,归年有些意外,问驼子:“她怎么这样?为什么不醒?”
“她在麴家绝食十几天了。为救她又折腾了这一番,更加虚弱了。”驼子答道,“我父亲已经去请郎中了。”驼子说完揉搓着冻得僵硬的脚,归年这才看到,空空、阿什玉和鲍四娘都是蓬头垢面,憔悴得不成样子,那空空早歪在地上睡着了,心下也不忍再逼问,劝他们都回去睡了。自己和刘副尉在这里等着郎中来。
好容易等来了一个郎中,给沉香号过了脉,说一大堆诸如“脉象虚浮无力,无根,肺气败绝,血运耗损”之类的话,归年等人听了一知半解的,感觉情形不好。刘副尉听得不耐烦,问道:“这大半夜的,你只说要不要紧?”
“当然要紧。”郎中答道,“而且凶险呢。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明日能不能醒过来。明日醒不过来,人就不行了。”
归年的心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眼泪瞬间奔涌下来:“怎么会这样?你好歹救她一救!”他抓着郎中的胳膊摇撼着,像抓着最后一线希望。郎中摇摇头道:“太迟了。她阳气快耗尽了。我是无能为力了。你们且看着她明日是不是能醒过来吧。”郎中说完走了。归年呆呆傻傻地坐着,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明日还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