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抬眼便见着走进来个身披银狐大裘、脚踏鹿皮软靴、头上戴着帏帽的女子,宣大管事还落了半步跟随其后。他刚想上去见礼,便见宣大管事朝着他微微摆了摆手,于是顿住脚步只作了一揖。
秦云随着宣广一直行到店铺里仓储间内,倒是看着比前面店铺还大上许多,麻布袋子码得整整齐齐。她便问道:“这是大约多长时间的货?”
宣广道:“平日里压着不过一个月的,赶上年关,现下里大约压了三四个月的货。”
秦云点点头:“掌柜们可觉得货压得太少了不好做?”
宣广道:“开始时是的,大家总都惯了坐着小半年的货。后见商队确实能供上,且城中六家店铺,若短了什么,不过半日里就能匀了来,因而现下便也都惯了。只是城内其他几家粮栈都陆续关了铺子,现下只得我们与乔家。”
秦云又看了会儿,问宣广道:“那军中可囤了粮草?”
宣广道:“亦是囤了大约两三个月的。平远侯起始还想让粮栈代囤,后让乔七公子推回去了。”
秦云失笑:“这一家子,简直各个都是成了精的。”
宣广却道:“姑娘替他们着想太过,平远侯不过也是想踩踩看底线在哪儿罢了。”
秦云看着他笑道:“我知军中粮草生意虽做得大,利润却微薄,你们都不愿意。可要是知道若没这一桩转起流水来沿路修了客栈驿馆,商队哪里能成了今日规模。便是不赚那茶叶丝绸的钱,商队回去时拖着的皮草香料,比其他几家加起来还多些,如何不是门好买卖?且我看这边市的生意是做不长久的,幸而瞧着老天赏饭吃,开了矿出来。将来商队回程便是没有了关外的牛羊皮草,大可运矿石成铁回去。我们商队往返一半的费用摊入军中粮草,其他几家到时候卖不出丝绸茶叶,空车来运矿石回去,费用便要比我们多出一倍去。所以我们同平远侯府终究还是互惠互利的。”
宣广并非不知其中关窍,可听她这般说了,心中究竟还是要舒坦一些,便转了话题道:“听姑娘的意思,是不打算插手矿上的事了?”
秦云叹了口气:“哥哥若是考中后要外放做官,还可替他谋求边城任上,我却到底插不得手。”
宣广知其自叹女儿身,还未思得甚宽慰之语,便又听她接下去道:“不过这事铺张开来,牵扯的人多了,各家也不过分一勺羹罢了,何必担那操心同他们去挤。倒是融铁造器分运各地之间,少不得处处商机,若能抓住一两处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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