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全体起立,认真地对我说了刚才那番话,这才注意到,黑板已经被画得五颜六色,还有“安老师生日快乐”几个大字。孩子们还拿出了上次文艺汇演用过的拉花,教室被布置得热闹非凡。讲桌上堆满了装礼物的盒子,五彩缤纷地簇拥着一束开得尚茂盛的茉莉。那是子谦最喜欢的花儿,清新淡雅,馥郁益清,典雅而又朴质。花香暖暖地扑过来,充满我的鼻腔。感动一下子汹涌在心间,泪水毫无征兆地模糊了视线。“谢谢,”我对着孩子们鞠了一躬,“谢谢孩子们!”
子谦说过,学生毕业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哭过。这一刻我觉得,他一定是骗我的。我相信,在学生面前,他始终都是那个淡定坚强的尹老师,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当一切繁华都尘埃落定,看着各自奔前程的孩子们渐行渐远,只留下他孑孓一身时,他一定咽下了许多泪水。多情自古伤离别,我也说过,我没有骗子谦,当这群孩子毕业的时候,我一定会哭。时光真的太快了,白驹过隙只可差强比拟,只有十个月,我就将送出我的第一届高三生,功德圆满。回首被孩子们叫做“老师”的岁月,觉得遥远而又温暖。
我认真地看着每一件精致的礼物,上面写着每个人送给我的祝福,还有他们各自的名字。有的工整隽秀,有的幼稚潦草,还有的七扭八歪。可是,只有那盆茉莉上没有署名。祝福语也并不是寻常的话。蓝色的便利贴上只有四个大字——珍重自惜。我认出了那是夏北北的笔体。“我说,你们是有多少钱花不出去,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嘴上嗔怪,心里早已甜得流出了蜜。“夏北北,这花儿一定不便宜,你才不敢署名的吧!”“什么嘛,安老师!”夏北北站起来反驳,“那个才是我买的!”夏北北指着一个蓝色的盒子说。果然,那个盒子上写着她的名字。我一愣:“那这是谁买的?”突然没人应声了,教室里的沉寂让我喘不过气,一个名字在我脑海中闪过,不过只是一闪念。如果说是他,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破镜难重圆,更何况人心呢?“那个,”夏北北补充,“那是班费买的,是高三(八)班买给您的。”
这是二十三年以来,我过得最大张旗鼓的一个生日。孩子们送的礼物难免孩子气,可还是让我爱不释手。我把那盆茉莉摆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悉心照料孩子们的一片赤子之心。那句“珍重自惜”也还贴在花盆上,尽管夏北北的笔体幼稚得像个小学生。留下它不是为了怀念,更不是为了纪念——而是为了时时提醒自己,离开了子谦,我们便要各自珍重,万事唯有自惜。孩子们也算费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