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多少岁了。
说来也奇怪,穿越之后对于原本身体的记忆是一点没继承,他只是凭借相貌和身体,感觉像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后来刘昭帮他办挂籍,又特意问他年龄,王扬随口说“十八”,当时没想到可以省去一笔冠帽的开销,更没想到他这个随口说的年龄会在不久的将来和他的仕途之路息息相关。
“河东柳惔,表字文通,官任巴东王友、王馆学祭酒。”柳惔向王扬揖手。
王扬回揖:“琅琊王扬,字之颜,郡学学子。”
两人相对而揖,衣服一蓝一碧,在阳光的照射下交相辉映,色彩鲜明,煞是好看。
柳憕心中冷笑一声,向坐在东南角的谢星涵看去,只见谢星涵正专注地看着台上。
自王扬开口后,台下的低声议论之音,已连成一片:
“居然是琅琊王氏!”
“哪来的琅琊王?”
“王扬?王扬是谁?你听过吗?”
“刘昭为什么不上台?”
“刘昭不上台,请来了的琅琊王!”
“琅琊王对河东柳!有看头!”
“......”
孔长瑜扯着嗓子喊道:“永明八年,岁在庚午,都讲首启,吴郡陆欢!”
嗡!
铜钟敲响!
都讲三席中,沈驎士年七十一、徐伯珍年七十六、陆欢年八十。三人之中,年龄最长的陆欢拄着拐杖缓缓站起。
陆欢毕生治经,究心绝业,隐于天台山,教授不倦,弟子常数百人,世称儒宗。所著《古文尚书解诂》、《尚书今古文异义考》、《古文尚书疏略》、《古文尚书集解叙义》等书百万余言,国子学引为教材,三吴间皆宗之。
众儒生见陆欢站起,尽皆息声。孔长瑜亦俯首弯腰,向陆欢深揖。
陆欢面容苍老,双眸却极其有神,缓缓开口,声音绵长:“第一论,论《尚书》今古文优劣,两位谁先?”
柳惔淡淡微笑:“《古文尚书》优于《今文尚书》之处太多,我若先论,恐占时太长,还是请你先说吧。”
先声夺人。
台下治《古文尚书》的人都是会心一笑,支持今文者则嗤之以鼻。
王扬看柳惔自信满满的样子,提醒道:“柳大人确定?我要是先说,你可能就说不上了......”
众人都认为这是王扬对柳惔方才言论的回击,柳惔也根本没把王扬的话当回事,只以为他是信口胡吹,唯有柳憕顿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