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隆与赖尚荣仔细议定了谋夺薛家三千两黄金后,便离开了德源楼。
王隆今日喝酒不算多,加上他酒量大,不过微醺而已。
他登上了一辆马车,蹄声嘚嘚,直往江宁外城而去。
行至外城一处僻静街巷,但见一座小小武馆,门庭冷落,匾额上书“谭氏武馆”四字,漆色斑驳,显是年久失修。寻常人见了,只道是穷酸教头混口饭吃的地界,却不知内里乾坤。
这家武馆的馆主姓谭,名凤池,江宁本地人氏,已年近六旬。
谭凤池出身寒微,早年以拳棒游食四方,后成为武师,兼通医理,尤擅接骨疗伤。明里开馆授徒,暗地里却是一个秘密帮会的首领,麾下上百人手。
谭凤池若只靠武馆的微薄进项,莫说养这许多人手,便是他自家柴米油盐也难周全。因此,他也会从事一些江湖上的勾当……
王隆下了马车,整了整衣冠,径入谭氏武馆。
谭凤池得了信,亲自迎接王隆,二人寒暄几句,便引至书房密谈。
书房内陈设简朴,一张榆木方桌,几把交椅,并一架斑竹书架,架上堆着一些武艺书籍及医书。
王隆端起茶盏,轻吹浮沫,却不急着饮,只拿眼觑着谭凤池,慢条斯理地说道:“谭老英雄,今日小弟登门叨扰,乃特来送一桩富贵——事成之后,您老可得七百两黄金!”
谭凤池闻言,心头突地一跳。七百两黄金,便是七千两雪花白银,对他而言,乃是一笔极大的数目,若得了这笔黄金,他的经济状况会登时好转。
然他混迹江湖数十载,深知“利重则险深”的道理,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缓缓呷了一口茶,方道:“不知是何生意,竟能得七百两黄金的?”
王隆见他沉稳,心下暗赞,遂倾身向前,压低嗓音,将薛家三千两黄金之事细细道来。
谭凤池听罢,闭目沉吟,指节在桌上轻叩三下,忽睁眼道:“好!这单买卖,老朽接了!”
……
……
这日是六月二十一。
正值大暑节气。
这日赤日炎炎,铄石流金,万里碧空。
江宁码头。
千帆竞发,桅樯密密匝匝,恰似万笏朝天。素练般的船帆压着江心,映着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
青石阶被江水浸得发亮,苔痕斑驳处,竟照得见人影。栈桥似苍龙卧波,麻绳系着的船只随波起伏,宛若交颈鸳鸯,喁喁私语不绝。
沿岸货栈商铺鳞次栉比,桐油布棚下,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