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是何等大罪?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原以为蓉哥儿少年得志,需要好好以宗族礼法压一压他的性子,以免他行差踏错。此刻才惊觉,眼前这个手握重权的孙子,早已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小辈。但却也更觉秦氏红颜祸水,成亲才三天就把蓉哥迷的五迷三道,今日说甚也要将她休弃。
大堂内死寂一片,唯有秦可卿低低的啜泣声,在这凝固的空气中回荡。她紧紧攥着贾蓉的衣袖,只觉这宽厚的胸膛,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实可靠。
贾赦与贾政面面相觑,眼底皆是惊惶。谁能料到,昔日懦弱的蓉哥儿,竟化作一柄出鞘的寒剑,为护爱妻不惜自绝宗庙。这道裂痕一旦撕开,纵使西府低头求和,怕也是覆水难收。
都说宝玉有大造化,可如今羽翼未丰。反观贾蓉,自封县公那日起,便如同一轮新日,引得昔日疏离的人脉如百川归海。眼瞅着宁荣二府将重现昔日荣光,却因老太太一念之差,落得这般田地。
他们兄弟二人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盘算。祖上宁荣二公虽是宁公居长,贾家一族族长亦都出自宁府一脉,然因荣府代善公不降等袭爵荣国公之位,加之现今老太太健在,二府反倒隐隐以荣国府主事。
如今宁府蓉哥儿突然崛起,日后怕是又要以宁府为主。是以贾赦、贾政二人今日此举,也是想借此事敲打贾蓉一番。不想现在怕是弄巧成拙了。
王夫人攥紧佛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她眼中,秦可卿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老女,凭什么能得贾蓉如此珍视?若留此女在府,宝玉日后如何立足?她满心怨怼,却想不明白——自家身为金陵王家嫡女,论才貌、论家世,哪点输给了那个小门小户的女子?
尤氏望着相拥的二人,幽幽一叹。同为妇人,她在宁国府受尽冷落,若贾珍能有贾蓉半分护妻之心,何至于内宅凋敝?
夫君……秦可卿嗓音发颤,泪水洇湿了贾蓉的衣襟。她深知,自绝宗族的骂名一旦坐实,贾蓉将承受怎样的压力。可还未等她说出成全之语,便被贾蓉打断。
保家卫国是我分内之事,护你周全更是我毕生所愿!贾蓉声如洪钟,想我在边关五载,刀光剑影中取敌首级,从未皱过眉头。今日若连枕边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顶天立地?
他轻蔑扫过贾敬:口口声声修道,却又插手亲孙子后宅事务,道心何在?
说罢,他揽紧怀中柔弱的身躯便要离去。贾敬慌了神,急得胡须乱颤:孽障!踏出这扇门,你就是自绝于祖宗!贾家祖训五刀十眼,你当真不怕?
五刀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