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罚他跪了两个时辰。
再后来,没有再后来了……
此事不久以后,父皇就将太子哥哥接到了身边,随侍经筵,他则是一个人跟着先生读书。
时至今日,朱祁钰再想起此事,更知道自己当初的鲁莽。
身为皇子,想要在皇帝面前表现,而且,拿的是一篇和太子一同做过,后来又重做的课业,是想做什么呢?
那个时候,父皇看他的那一眼,又在想什么?
是在嘲弄他不自量力,还是觉得他背后有什么势力在操弄谋局?
朱祁钰不得而知。
但是,当今日他站在学堂外,看到济哥儿的充满期待的样子的时候,他忽然就好像理解了父皇,理解了母妃。
父皇多疑,这是一个皇帝从不缺少的素质,他的这种举动,很容易被人多想,视为窥探储位之举。
而且,如果父皇对他的课业多加赞赏,那么消息传出去,内廷外朝,也必会再起风波。
母妃在宫中,多年如一日谨小慎微,只求安身立命,他的这个举动,势必会引起孙贵妃,不,那个时候该称孙皇后了,势必会引起孙皇后的关注,进而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仔细想来,那段时间,景阳宫的份例的确削减了许多……
所以,朱祁钰没有进去。
他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去对待济哥儿。
理智告诉他,父皇对他的处理方式,就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漠视,冷淡,静待时间抹平一切……
这样做对所有人都好,也是最能够维持前朝后宫稳定的方式。
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自打那天从郕王府醒来之后,朱祁钰几乎任何时刻,都保持着理智,在任何事情上,他都会做出对江山社稷,朝局安稳最有利的选择。
可这一刻,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当做没有看见这件事,就像当初父皇对他的课业不屑一顾一样。
这么做,既可以保持朝局安稳,也可以保护济哥儿,不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这是最好的办法。
转头离开,去接受太子的请安,然后照常处理政务,让一切归于平静。
这么简单的事,可对于站在窗前的朱祁钰来说,却挪不动步子。
为什么呢?
朱祁钰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对当年的那件事情记得太清楚了,清楚到现在为止,他都还记得,父皇瞧他的那一眼。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一眼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