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他们身后的角落里堆满了货物,此刻四个汉子正义愤填膺,似还未从方才那悲惨的故事中摆脱出来。
“二子,闭嘴!”黑暗中有个低沉的声音斥了声,转过头对着柜台处的何掌柜笑了笑,微带歉意道:“掌柜的,今夜这风大雪疾,只怕要累您一块熬夜了。”
衣袍在柜台上扫了扫,将那些大子儿捏下,微笑摇头,道“不碍的,我熬夜也是常有的事儿,小店歇脚客多,难免的。”
“只是如今宣府外盗贼鞑子横行无忌,今日更是寒风凛冽,怎么先生还执意要赶路?”
莽汉闻言顿时一怔,目光似是有些不悦,不过又带着苦笑,久久静默无言,何掌柜自知多嘴犯了忌讳,微微垂下头去,只听大汉低沉道:“何掌柜,如今这世道,难啊!”
轻起视线,借着油灯地微光,却见他微微摇了摇头,默然后叹息半句,哀声道:“唉,一言难尽。”话至此略有顿止,顷刻后才道:“今日风雪阻路,多赖何掌柜照拂了。”
何掌柜摇头道:“这没什么关系,你无须放在心上。不碍的,不碍的…”
那中年汉子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转身走了回去。
话语轻启,忽然自边角有声音,淡淡地传来,着眼看去,却见隐约身影挺立在苏进置身的方桌前,放了些银角子,淡淡地道:“先生,可从京师行过?”
苏进斟了杯酒,缓缓饮下,这才抬起视线来,不过这油灯着实有些微弱,只在黑暗中勉强撑开些许范畴,虽未见容貌如何,不过却知是方才静坐黑暗处的老者,随口答道:“月前方才行经,不过京师虽大,却非容人之所,还是少涉足为妙。”
不过却见这老者似有喜色,沉稳的话中略微急促,道:“老朽冒昧,适才听先生颇有见识,所以有些话,有些消息想要询问,不知可否?”
苏进抬眼看来,模样认真,许久后才道:“好说,好说。今日寒风阻路,相遇便是有缘,老丈有何疑问,某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那有些肮脏的羊皮袍子轻动,缓缓就在对侧坐了,又着何掌柜慢慢烫了两壶烧酒,加了盘蚕豆,另还有数个切了的咸蛋,劝苏进饮了两杯,自己却是不喝。
只静静看着,目光恳切,当似有什么话难以启齿,又见他踌躇了顷刻,说道:“荒僻之地,菜式简陋,下酒也难,还请先生莫怪。”
目光在这老者指尖轻抚的竹杖装饰的稀疏旄毛上扫过,不动声色地道:“老丈折煞我了,似我这般丧家之犬,有吃食便好,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