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口饭吃,挨日子而已。老丈如此,说话行事却还是要小心为妙,此地荒僻尚不打紧,否则惹恼了锦衣卫凭生祸端,却是无妄之灾!”
苏进说了这么久,也饮下半壶酒,借着醉意述说,不过却似是胆小起来,不敢再那般直言不讳。而端坐的老者,也是微垂视线,神色笼罩在阴影中,并看不真切,不知正想什么。
沉默了顷刻,或许苏进还不顺心。或是这长夜漫漫,委实难捱,只听他叹息道:“可惜,迎归英宗时,陈选陈大人被扣押,至今生死不知。否则岂容这些宵小放肆!”
听闻如此,老者的手很明显的抖动了些许,似有些情绪正压抑难忍。可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垂地更深了几分,肮脏的羊皮袄也轻轻颤抖着。
“不过现如今,即使陈大人尚在怕也难啊。”苏进无奈般的叹息,听来却有种别样的味道,却见那老者闻言顿时抬起头来,视线中精芒暴射,顷刻后平复止息。
“这话又怎么说?”老者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中似有些不快。
“唉,若是陈大人尚在。凭他刚正不阿的性子,多半不会为鞑子所屈。如今若是迎归,那就是堪比苏侯爷的功绩,朝中自无人能出其右。不过这却也是症结所在!”
“那些祸乱朝纲的佞臣,诸如汪直梁芳之流,知陈大人归朝,此等宵小之辈自无好结果。因此定不会使其平安归来。圣上虽碍于诸多谏书将西厂裁撤,不过仍暗中行使,这多年经营,厂番分布各地,消息灵通,得知归来之讯,定会在半路截杀!”
“而且大同兵败泄露后,那阉狗行踪不定。据说还请动密旨,多半欲行不轨!”只见这老者的脸色,饶是有昏暗遮掩,依旧十分难看,目光更是游移,似在思考什么。
沉默许久,这凝滞的气息实在太过压抑,苏进看着那竹杖,目光中多少有些敬畏,随即回过头来,道:“老丈,如今这世道,忠臣固有一死,奸臣难逃一死!只有厮混度日罢了。”
老者抬头看着视线中的苏进,神色中似有诧异,这说书之人却能一语道破为官玄奥,皱眉沉默,许久摇头道:“忠君之事,又何惧生死!”
苏进默不作声,只是酒也不喝了,神色中更有担忧,哀叹半声。似为陈选之运唏嘘,其实这其中关窍,谁又能想不明白呢,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也不知道如今士贤大人怎么样了?”说起这等腌臜事,苏进愁眉不展。
“现在怎么样了…”忽的,坐在对面的老者声音又传来,带着莫名的落寞与沧桑